后来,怎么回的东市,白裳裳已不大记得。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便是伊敏和崔韫一脸惊愕地看着她悠悠地倒下。
那马奶酒,果真是一杯倒,白裳裳很有些无奈,空有一颗英雄胆,没有英雄的酒量
再睁眼,日已昏黄,秋娘守在一旁,一脸紧张兮兮。
看她醒来,长舒一口气道:“奴的小主啊,让秋娘说您什么好?明知道不擅酒,回回喝醉了才算够,今天多亏了崔公子”
“多亏崔公子什么?”白裳裳一边坐起身,一边揉揉头,她最担心的便是让崔韫发现她女儿身。
“多亏崔公子雇了顶轿子把您抬回来啊!不然整个天都城不都看见你那醉相了?”秋娘语气里颇有些嗔怨。
白裳裳松了口气,崔韫那人倒还算机灵,要真穿过大半个天都城,把她堂而皇之地架回来,不知要惹出什么是非来。
“不过,奴觉得那崔公子也是有些奇怪。落了轿,不扶你进来,偏要唤了奴与蔷姐儿出去扶您他莫不是”秋娘一面端了碗醒酒汤递给她,一面神秘兮兮说着。
“真的?”白裳裳差点儿将汤喷了一榻。
糟了,糟了,这下麻烦了!
“主子衣裳倒是齐整的,也未必”秋娘看着她脸色,小心翼翼说着。
“扒了衣服才能知道么?衣衫齐整才更麻烦。”白裳裳直觉得太阳穴一跳跳得疼。
稳下心神想了一会儿,白裳裳问道:“崔公子人现在何处?”
“人家自然要回店里顾生意去啊,难不成还在这儿守着主子?”秋娘咯咯笑道。
白裳裳大力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这没心肝的还能笑得欢。
汲鞋下榻,对着镜子整理妥当,转身便往南丝馆去了。
还未进门,就看着崔韫正在柜上专心致志地对账,忙得不亦乐乎。
踌躇了一刻,稳了稳神,白裳裳还是挺起胸膛,大步迈了进去。
“崔兄,在下特来道谢,晌午真是太失仪了。”白裳裳一面往里走,一面大喇喇说着,刻意显得不拘小节。
崔韫听见声,抬头一看是她,忙从柜后走出来,三两步迎上前。
“哈哈,皓兄这是醒了?都是崔某的过错,未能提醒你这马奶酒酒劲大”崔韫一面说着,一面亲热地将手搭在她肩头上。
白裳裳一愣,看这意思,也并未刻意回避男女之妨,莫非是秋娘多心了?
“哎,是在下自己自不量力,一高兴就不管不顾了。”白裳裳有些羞赧,讪讪地笑道。
“嗨,这说明皓兄把我们当真朋友,崔某不胜荣幸。此次知道了皓兄的量,再有下回,作兄弟的自然多照顾些。”崔韫说着,一面伸手将她往后堂请去。
“崔兄这样讲,在下越发不好意思了,改日要回请你与伊敏阿卡才好。”白裳裳红着脸,尴尬地说着。
“江湖儿郎,何必在意这等小节。兄弟们常聚聚是自然,下回我做东。”崔韫朗朗地笑着。
白裳裳仔细留意着他的神情,却并未看出一丝异状,看来是秋娘多心了,这才舒了口气。
“皓兄店里可都妥当了?送皓兄回来时,见木器行的正在比划量距,那位秋娘子好不干练。“崔韫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