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见李元祈在她对面落了座,面上倒也无甚神情,抬手便给他也倒了杯酒,开口道:“这是用那院子里的杏花酿下的杏花酒,一年也只得三、四坛,恩公不如尝尝。”
李元祈一听,便端起那酒盅,举到鼻尖儿前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杏花香气,再细瞧,上面还漂着几瓣花瓣,颜色虽不大鲜亮了,难得香气尚存。
于是扬手便送入口中,只觉干冽异常,酒劲不小。
可她却一杯接一杯,喝得生猛。李元祈想要伸手拦一拦,却被她反手一推:“你想喝再要便是,干嘛抢我的酒?”
说着又是一杯下肚。
李元祈看她那模样,似是心中有事,却不知是不是和亲的缘由。她又不肯说话,只是一杯复一杯,没一会儿便喝光了一小坛。
见没了酒,白裳裳站起身就要去柜上取,却晃晃悠悠站不稳,几乎要栽了下去,所幸被李元祈一把扶住了,可她却醉成一团,瘫在他身上。
怀抱着这温香软玉,李元祈直觉清明已乱。
那日在沙洲携她共骑,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彼此都有着说不清的戒心。况且,那时自己对这位不知来路的红影,好奇之心占了大半,亦有些许戏弄她的心思,便不觉得有什么。
而如今,再揽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低头见她绯红的桃花面上,眉眼脉脉含情,樱唇莹莹有光,不禁心头一震,不知内里何处决了堤,暗潮泛滥开来,直涌上头。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见一声尖叫,抬眼一看是阿梅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脸惊慌地问:“这可是怎么了?”
李元祈回了神,安抚她道:“只是喝醉了,并无大碍,只是还请阿梅姑娘收拾间客房出来,让她安生歇下才好。”
阿梅一听说是喝醉了,虽颇觉奇怪,但见桌上那小坛子杏花酿确实空了,便也不好再问,将她扶进房里安歇才是当下要紧的,于是也伸手扶起她一只胳膊,作势要往楼上送去。
李元祈见状,便半揽着醉透了的白裳裳,跟着阿梅扶她往二楼去。
上了楼,只见自东向西七八间客房依次排着,阿梅却并未向那边去,绕过绣着满地红的围屏,领他二人拐进一间颇为宽大阔绰的套式。
内里的摆放布置,一看便是闺阁卧房,穿过雕花的月门,便是一张黄檀木的绣榻。阿梅快走几步,掀开了锦绣被褥,立好花枕,李元祈便扶着白裳裳躺上去,再替她掩好了衾被。
见她睡得正酣,二人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便听阿梅柔声嗔怨道:“这人越大越没个算计考量,从未见她喝醉成这样,今儿个不知是怎么的。你瞧瞧,我刚烧了一桌饭菜,她却没口吃了。”说着便唉声叹气地下楼去了。
李元祈紧跟了几步,陪了笑脸道:“想来怕是饿极了,空腹喝了好些酒便醉了。不过你家主子怕是常有福气品鉴阿梅姑娘的手艺,错过一两回,也是不打紧。倒是便宜了我,要将她那份也吃了,才不辜负阿梅姑娘玲珑巧手。”
说罢,面上颇作出些期许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