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是飘了出来，老者用力嗅了嗅，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子很是乖巧地为布容天以及老者斟酒，话不多说先碰三杯，不得不说老者喝酒极为豪迈，每次都是一口饮尽，布容天自然是不肯落的下风。

酒过三巡，饭过半饱之后，老者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原本窥道境的修士可以利用体内的元力逼出酒水，但是老者并没有，若是将酒水逼出那又有什么喝的必要呢？

群星璀璨，夜风习习，其中还夹杂这丝丝凉意，女子已是加了一件衣裳，老者和布容天都是非常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感觉。

“小伙子，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老头已经看过太多了，万世之上从来没有一处可以独善其身的地方，即使是这里，也不知这份安定能持续到何时。这个丫头从记事起便随着我漂泊，如今我老了，已经不能再照顾她了。可是放她一个人在世上我死了也不会安心的。那天我带着她外出采药，却恰巧看到你全身焦黑地倒着小溪旁，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救人的，就是这个丫头善良，定要我去看看，你尚有一口气，倒并不是无法医治，只是你应该知道救一个人需要承担的风险，是这个丫头恳请我救你，我想只不过是一个修元境的修士，量你也翻不出多大的浪，如今想一想似乎这都是天意啊。”老者长叹一口气慨然道。

“天意？”布容天重复了几遍这两个字，似乎在咀嚼其中的意思。

女子看着两人交谈，似乎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老者又是比划了两个手势，女子脸唰的一下红了，好似胭脂一般，娇嗔一声离开了。

老者又是哈哈大笑，只是他的笑容似乎并不是那么开心。

“我见前辈医术高超，修为也是不弱，若是寻常的病定是能轻易治好，不知姑娘这病究竟是什么？若前辈不愿回答，就当晚辈没说。”布容天忽然开口问道。

老者欲言又止，再叹一口气，连喝两碗酒，这才开口道：“小伙子，你发誓天地间若是有第二个人知晓，你就沦为天道劫灰，万世为畜。”

老者的誓言着实狠毒，修道之人对于誓言向来是无比重视，这关系到一个修道者的道心，更有违反誓言者在修道一途上产生魔障，彻底沦为一只野兽。

“布容天在此立誓，若今日之事被第二人知晓，我宁愿万世为畜，沦为天道劫灰。”布容天并未考虑太久，指天为誓道。

“好，那我便告诉你，你可知万族之中有一支帝族，名曰药族，正如其名善药善医，可是随着药族的强大，也滋生了许多病患，越来越多的人忘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同族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月儿出生时便是玉质冰心之体，本应是修道天才，没想到却遭到族中其他支系下毒陷害，造成如今这般经脉残缺，失聪忘言，可恨！可恨！”老者再次猛灌两碗，嘶吼道，“如今能够救她的唯有冰心玉，只不过冰心玉那可是存在与传说之中的道玉，我带着这丫头一边流浪一边寻找，十几年了，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这丫头也只剩下不到五年的寿命，我希望在她临死前能够真正的体会一番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陪着我这个老头死在荒郊野外。”

老者一席话说完已是老泪纵横，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着别人述说自己真实的感情吧。

凛冽的风并没有将布容天吹醒，他饮尽一碗酒，一脸郑重地看着老者道：“前辈，在下布容天，五年之内，我定会带着冰心玉前来找你，我要带着她去看尽万世风采，我要亲耳听她讲出她的喜欢，我要让那些陷害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布容天的话掷地有声，老者也是收起了悲戚之色，看着布容天认真的表情，他不知该说怎样的话。

这一夜，仿佛极其漫长，这一夜，布容天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些东西，不过他知道无论背负着什么，他都要变强，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