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妇出声问道:“孩子,你要去祭拜的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乞寒点头道:“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十个字。”
“哦,那个啊。”
老妇听罢似知道墓所在位置一般的仰了下头,看向了西边一隆起的小山后说道:“就在那后面吧,因为就在我夫君墓附近,我有时会能看到,有一块大石头的墓上刻的还有东西,可我也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乞寒听到消息到也不急,因为乱葬岗的有很多参差不齐的小坡和一些石头的凸起,对行动不便的老妇来说还是危险了些。
所以乞寒先是先行扶着老妇走到了他夫君的墓前。
“咳咳,真是劳烦你把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扶着过来了啊。”
老妇道完谢,把手臂上一个木篮子也缓缓拿了下来,接着放在了墓前。
而乞寒看着只有一块烂木头插在土堆上面的墓,心里百感交集。
“虽说葬在乱葬岗的人命都贱,可祭品还是要的,若是不嫌弃,这些你拿一些吧。”老妇把手深入篮子中,拿出了几块硬馒头和几株小小的腊肉递向了乞寒。
乞寒见转不由得心酸无比,摆手道:“不必了,我亲自去买些来,您收好这些给您夫君吧。”
而刚一转身,乞寒便似看到了一抹黑烟升起,就在斜对面不远处。
而一想到之前老妇所说的位置,乞寒一个激灵便赶紧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块石头上刻着“陈关淌之女,吾妹陈丹然葬于此”,而落款则是“罪人陈丹忠”。
这刻印已有些年头了,而这上面的落款,便应该就是江上流的本名。
而一整只烧鸡和烧了一半的黄纸说明肯定有人来过,而且就在刚刚还在。
对方应该是察觉到了乞寒靠近了过来便躲了起来。
乞寒喊道:“江哥!是我,乞寒,你在这里的吧?”
一阵风刮过乞寒身旁,黄纸四散飞起,而江上流的声音在乞寒背后响起。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在管了,阎罗殿的厉害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你办完事就赶紧有多远走多远。”
这声音无比认真,全然没有平日里那股浪荡的感觉。
“江哥,我……”乞寒转身,可江上流一瞬就又不见了,江上流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我已对你无用,你要是有心帮我,就早早的办完事回霸刀门吧,你是帮不到我的,别再追查我的事了。”
乞寒再次回头,而黄纸已然落下,但四周已没了江上流的身影,也没有了任何掀起的风声,只有无比漫长的死寂。
乞寒望着江上流妹妹的坟墓,叹了口气,祭拜过后便就回到了老妇那里。
而老妇虽也已祭拜完,可却已然无法站起,奋力支撑着拐杖却还是想要踉跄着倒下。
乞寒赶紧扶住老妇,而老妇被扶稳后咳嗽了一阵,且越发越严重了的样子。
乞寒在陆大龙的谆谆教导下,到也懂些粗糙的医术,他明白老妇已然是半步入土了的人。
善良让乞寒即怜悯又可怜老妇,可理智让他觉得老妇已然可以入土为安了,存留于这世上只是种折磨罢了。
“或许今年是我最后一次祭拜夫君了,也不知道我这老身子骨撑到今天是为了什么,早早的去见夫君多好,可没了我,谁又能祭拜夫君他呢?”
回到洛阳城中后,老妇临走前这一番发自内心的感慨,却让乞寒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修罗内力的存在,所以乞寒一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他对命有着远远超越同龄人的理解,在更加珍惜的同时,也对他人活着的理由更加敏感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