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美听了更加心慌意乱,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声“好”。顷瞬之间,将车速飙到了180迈以上。
“许小姐……”微弱的意识下,叶磊迷迷糊糊听到这声称呼。而那短短的一声“好”,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与平常不相同,这声音夹带着焦急,夹带着嘶哑,不似她平日里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前面坐着的那个靓丽的倩影,可是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那个倩影越来越模糊、不清……终于在他合上双眼的那一瞬间,那个倩影也消失不见。他再也无力支撑,脑袋耷拉下去,双手垂落下去,对所有的一切再无知无感!
“叶磊!你醒醒!”伊莲的口口呐喊、声声呼唤,令到许纯美愈加心乱如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哆嗦不止。猛地一脚油门,汽车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嗖”的一声向前飞去!什么红灯绿灯,在她面前完全失去了色彩的区分!
叶磊被推进手术室,许纯美和伊莲也彻底崩溃了!
刚才硬撑着一口气开车到医院,这会儿子一下松懈下来,就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突然撤了去,许纯美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呆呆地望着手术室大门,默然垂泪。她仍沉浸在刚刚黑市拳比赛那惨烈的一幕当中,无法自拔。此刻坐在医院的地板上,仍心跳加速。只怕这一辈子,她记忆里也抹不去那充满黑色暴力的画面!
伊莲则靠在墙壁上,依靠着墙壁的支撑才能托起她软弱无力的身体。整整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也哭了一路,像是所有的气力都被消耗殆尽了,心也被掏空了。她呼呼地喘着气,深深地低着头,眼泪一串串落在脚边的地板上,瞬间被地面蒸发得无影无踪!叶磊,那个初见他时阳光俊朗的少年,冲着她朗朗一笑,那个笑容温暖了她的心,也让她的生命重新复燃。
手术室门外静悄悄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纯美的心跳也愈加快速!她瞪着已干涸的双眼,久久地望着手术室门口,那里始终悄无声息。她又扭头看了眼伊莲,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式,一动未动过。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她看的出来,她很在乎他,甚至可以说已视他如生命、如骨髓。
她站起来,走近她,柔声对着她说:“去那边坐一会儿吧!”见她纹丝不动,她接着说:“他还需要你照顾,所以你必须自己保存好体力!”
听闻此言,伊莲终于恢复了点生气,她徐徐地抬起头,许纯美在触碰到她眼睛的一刹那,被她的目光惊吓到。只见她眼光呆滞暗淡,双目血红,毫无生气。许纯美的心倏地抽搐一下,突然对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甚至不太友善的女人产生了浓浓的怜悯之情。同样身为女人,她能理解她为爱人的那种恐惧担忧到极点的心情。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手心里湿漉漉、黏糊糊。她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她的双手被汗水和血水搅合得面目全非。她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伊莲盯着她手里的纸巾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接过来,又迟缓地将纸巾展开,双手捧着纸巾将脸捂住,低低地抽泣起来。许纯美看到她的双肩如筛糠般抖动不止。
许纯美抚着她的肩,无声地叹息着。她轻轻地走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打包好的水和食物。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伊莲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式。
许纯美默默地在她身旁坐下来,拧开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是啊,她们从下午开始疯狂寻找,直到现在,早已忘却了饥渴的滋味。
好半晌,伊莲拿开捂在脸上的纸巾,许纯美看到那张纸巾被泪水浸湿干透后,已变得邹巴巴的。许纯美的手依旧伸在她面前。她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过水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大半瓶。
许纯美自己也抱着瓶水,一口一口地喝着。“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坚毅的目光盯着手中的水瓶,另一只手使劲捏紧拧下来的瓶盖,力气大得连指甲盖都变成红色。连她自己也没搞清楚,她这是在安慰伊莲,还是在安慰自己。
伊莲抬头看着她,但见她面色坚韧,目光坚定。伊莲好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次开闸。
两个女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