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昶宫里,妘灼灼陪卫铎用完午膳,两人正喝茶。白瓷茶具温润如玉,茶叶是明州进献的乌眉茶。一盏喝完,妘灼灼放下茶盏。宫女端起茶壶要给她倒,妘灼灼摆摆手说,不要了。卫铎示意宫女给他倒。
“别的茶越喝越清甜,”妘灼灼说,“这茶一直是一股苦味,跟喝药似的。”
“这哪里算苦,你们女人家就是吃不得苦。”卫铎淡淡一笑。
妘灼灼终于有了提起寒月白的机会,她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哎---月白姑娘真是吃了苦头了,被打成那副样子,刚看到时,臣妾都吓了一跳,真是可怜的紧。”
“她这是自找的!”卫铎说。
“真是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妘灼灼观察着卫铎的脸色,说话绵里藏针,“睿王就是喜欢她这样的烈性子,睿王的举动真让人钦佩,为所爱的人不惜性命。”
卫铎把茶盏端到嘴唇边,若有所思,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喝就放下了。
“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卫玦身边,”卫铎坚决地说,“更不能让卫玦娶她,这样的人不宜室宜家;杀人放火,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媳妇都是不能的,更何况是我们皇家。不能让她留在翊城了。”
妘灼灼心里暗喜,面却流露出惋惜之色,求情道:“皇您这不是棒打鸳鸯嘛,睿王会伤心的。”
“伤心是一时的,被人笑话是一世的。我皇家的脸面要紧。这样也算给楚天青一个交代。”
“还是皇考虑周全。不过可惜了一对佳偶。”
正好这时,锦芙宫里的一个太监,兴高采烈地跑进来,禀告卫铎,说茜妃有喜了,太医刚给号的脉。卫铎开心极了,要带着妘灼灼一起去看茜妃。妘灼灼不好推脱,勉强地微笑着。他们刚出门,正巧了,如芳宫来了个脸庞圆溜溜的宫女,说永嫔快不行了,求卫铎去见最后一面。茜妃有喜,永嫔却快要死了。卫铎认为永嫔晦气,反感地皱起眉头,说等会儿再过去。
“可真是不巧啊,茜妃那儿要紧,永嫔也可怜。皇,如芳宫就由臣妾替你走一趟吧。”妘灼灼根本不想去锦芙宫,正好有了借口。
卫铎求之不得,高高兴兴地往锦芙宫去。妘灼灼则往如芳宫去。
秦姮回头望了一眼卫铎的背影,小声问妘灼灼:“茜妃如果怀的是皇子,皇会不会加封她为贵妃?”
“她等不到那个时候!”妘灼灼冷脸说道。
病魔夺走了永嫔的健康,同时也带走了她的美貌。油尽灯枯,生命走到尽头,她还留恋着卫铎,她认为她将死去,卫铎会.asxs.恻隐之心,来看她一眼。
“皇他不愿意来,是吗?”永嫔怅然若失,问妘灼灼。
“皇他中午喝多了,醉了。本宫替他先来瞧瞧你。”妘灼灼进门之前就把骗她的话编好了。
永嫔蜡黄干瘪的脸,一道道皱纹是二十多年的哀愁堆积而成的。她转动眼珠,凝视着身旁卫瑜。卫瑜抬眼看了一眼永嫔,眼神更加忧郁了。
“他不来也好,”永嫔声音很轻,“我这副德行会吓到他的。皇他长什么样我都忘记了。再过两年他就六十了。”
“皇他精神矍铄,几乎没有什么白头发。”妘灼灼想不出怎么形容卫铎,就随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