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再次令鬼魂茫然了,他知道生命是什么,也知道尧光就在身旁,可是,这两者之间为什么要做处选择?
难道不能同时拥有吗?
“两个,我都想要。”鬼魂不由又伸出手,不,这个时候,他已经将尧光环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我要生命,也要她。”
“呵”男人轻蔑的看着鬼魂傻兮兮的举动,冷冷道:“做鬼可不能太贪心了。生命和尧光,你是能选一个。”
鬼魂默默地收回了手,又陷入了一阵恍惚之中。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他了,作为一个没有实体的鬼,他当然迫切地需要一副健康的身体,最好是立刻就能拥有!
如此,他就能和尧光在呆在一起了。
可是,那个男人却说,自己不能兼而有之。
这怎么办?
脑子里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告诫他,让他务必和尧光呆在一起。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听告诫,将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是,还有什么,是比尧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要不,我帮你选吧。”男人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鬼魂,诱惑道:“你看,生命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换作是我的话,就会选择生命。
毕竟,有了命,才会有机会争取其他的,不是吗?”
说完,男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呆坐一旁的尧光。
鬼魂闻言,也看向了女人,隐隐的,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清明。
“是啊,有了生命,才有机会。”鬼魂喃喃低语地重复道。
“是的,有了生命,你才有能力去争取其他的东西。你想想,一直只孤魂野鬼,蜷缩在黑暗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收服或者消灭的可能,你能坚持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鬼魂又陷入了迷茫,问道:“你说,要救尧光,就要我失去生命。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了啊,我还怎么失去?”
男人挑眉,发现鬼魂居然越说越精明起来,这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于是,他指了指尧光,道:“她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女冠,但却能制鬼。所以,如果你要成全她,就要被她亲手给灭了。
这样,你也愿意?”
“不!”显然,鬼魂和修道者是天然的敌人。在得知尧光居然是一个女冠后,他便本能地离她远了一些。
男人很高兴,见鬼魂开了窍,便进一步鼓动:“喏,你想拥有生命,重回人间,就必须吸收足够多的阳气。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鬼魂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道:“好像从天生飞下来,摔死的?不,不对,从马上掉下来,被马踩死的?不,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就死了嗯,脑子好乱,我,我怎么回事,怎么”
鬼魂显然又开始混乱了,他伸出手捧着脑袋,使劲的摇晃起来。
“让我告诉你吧,”男人身子一歪,躺在了床榻上,一只腿平伸,一只腿弯曲,无比惬意地侧身欣赏了一会儿鬼魂的跳脚抓狂。
多亏他在敖岸、尧栓跨时空而来的第一时间,给楚柘的魂魄加了点儿料,使这三股元神没办法完美融合。
尧光的元神太强大,人界修士他自诩还是可以左右一二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叹,觉得是自己以前实在老实过了头!
他抬眸看向鬼魂,眼睛突然亮得出奇,缓缓说道
“别想了,再想你就更疯了,让我告诉你吧,出门右拐穿过两条街,有一处写着娄宅的院子,你进去后朝东南方向找到一个叫月桂园的小院子,里面有个叫娄灵珊的女人。
那个女人在食物中下了毒,本来是要毒死尧光的,却被你给撞上了,所以,你去把她的阳气吸了,也算是为你,为尧光报了仇。”
“娄灵珊?”鬼魂静下来,将男人的话认真的听完了,然后找到了重点。
混乱的脑子似乎顿时停止了疯狂的运转,他没再问其它,按着男人说的路线,一转眼便飘走了。
男人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尧光估计应该在小世界里睡着了,他将一旁呆坐的人抱上了床榻,然后一拉蚊帐,俩人便挤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尧光”低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男人轻轻闻了闻女人的发香,然后又移到睁着眼睛,仍处于发呆状态的脸颊旁,似亲非亲点了点那殷红的朱唇。
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男人只是斜靠在尧光的身旁,侧目流连着那玲珑的曲线。
思绪翻飞,男人眼神明明灭灭,静谧的空间,没有丁点儿声响。
终于,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狠狠地闭了闭眼,转身就消失了踪影。
一股清风穿过窗户,将纯白色的蚊帐吹起了一个角,尧光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知睡了多久,尧光被一阵叫声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刚好看到一身白衣的春桃正站在床榻旁,对着她的身体轻声呼唤。
她揉了揉眼睛,没看到雷兽,也没看到鬼魂。
而身下舒适的触感不禁令她起身看去。
原来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应该是雷兽变幻出来的吧。
估计是要让她去灵堂了。
尧光走出小世界,回到身体里,然后装模作样的打了两个哈欠,问道:“怎么回事?”
春桃被尧光睁着眼睛睡觉的样子给吓到了,见人醒了过来,赶紧垂下眼说道:
“夫人叫少奶奶换上孝服去灵堂守夜。”
说着,春桃将一叠雪白的衣服端到了尧光的面前。
“哦!现在几时了?”尧光也没推迟,将衣服接过来放在床上,开始脱掉身上浅灰色的罗裙。
春桃识趣地上前帮着打理,轻声回道:“快子时了。”
尧光估算了一下,自己也不过小憩的一个多时辰。
待换好孝服,她自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昨晚上洗漱后躺床上休息,头发便一直没怎么打理。
今早上起来的时候,春桃帮她梳头,因为知道大少爷走了,也不敢为尧光戴上多么富丽堂皇的金玉发簪,只捡了一对儿银钗将头发简简单单地绾了起来。
这时候要去灵堂守着,自然也要将这多余的东西取下来。
春桃手倒是巧,很快用一根白色的布条将尧光长长的乌发绾在脑后,然后拿过一旁的麻巾为她戴上。
尧光朝铜镜里看了看,脸上没有涂胭脂,惨白惨白的,倒和这一身孝服很是映衬。
接着,她又打发开春桃,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在确定了眼神、嘴角弧度后,她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春桃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