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令人感动啊!”一旁的娄家人,尤其是娄母,同样身材发福的一个女人,看着尧光和楚母这番对话,简直各种不屑和嘲笑。
楚母得到了尧光的答应,没工夫搭理娄母,施施然站到一旁,等着尧光做法送柘儿去地府。
很快,领命而去的春桃,动作迅速的将东西取来,交给了尧光。
尧光拿着桃木剑,朝停放棺椁的那处走去。
“等等,三清观的道长还未到,你不能擅自做法。”娄家人不干了,冲出两个家丁,将尧光的路堵住了。
“县尉大人,您得说句公道话,不能让他们使了手段!”娄母跑到安坐一旁的县尉那里,福了福身,急切的说道。
“那是她相公,怎么就不能去看看?”楚母也急了,赶紧凑过去吼道。
县尉大人有些头痛,都吵了一晚上了,他若不是因为辖地死了个朝廷命官,也不会跑这里来受这份活罪!
他掀了掀眼皮,对尧光道:“那你的桃木剑放下,就可以去看。”
桃木剑是做法的法器,不带在身边,自然也做不了法。
楚母内心焦急,面上也早就没了血色,这时候死死盯着尧光,那眼里的涵义不言而喻。
尧光心理有了打算,自然不想楚母耽误自己,便微不察觉地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俩家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尧光听话的将桃木剑交给了春桃,这才各自退到一边,等着另一个道士的到来。
捉鬼,其实也是个考验智力和情商的活计。
上次在乱坟岗,尧光用的是缚鬼阵和引鬼符,这种组合可以很轻松的将方圆五里的厉鬼全部引过来定在阵中,然后用桃木剑轻轻一刺,杀鬼大任就这么完成了。
当然,捉鬼的方法还有很多。太虚阵法解要里有三十六道阵法,从最简单的移步换位阵到最复杂的以梦易梦阵,每一道阵法和归元符箓集里的一百零种符箓都能组合演变,发挥无穷无尽的作用。
送青鬼入地府、杀厉鬼灭轮回,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两种对付鬼魂的方法,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驭鬼和炼鬼。
驭鬼和炼鬼,主要针对厉鬼而言。
修道者在力所不及的情况下,可以收服厉鬼,利用符箓控制它作为自己的鬼奴,并能通过特殊的方法提升它的力量,为做法提供辅助作用。
关于驭鬼和炼鬼,凌虚观主讲的并不多,也不主张徒弟们钻研相关术法。
这就好比开天眼,凌虚观主说,没什么意外,她们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去开天眼。天眼开了,责任变大了,遭遇的风险也就更大。
尧光清楚,凌虚观主希望弟子们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那些修道大能的事情,付出得多,收获的却并不一定对等,并不适合她们这些资质普通的人。
尧光当然不会驭鬼的术法,但困住一只厉鬼,她还是没啥障碍地学会了。
她绕着棺椁走了一圈,乘人不备时将药水滴在了眼睛里,然后,就看到楚柘的鬼魂跟在她的身后,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躺在那里的尸体。
一夜未见,这时的楚柘,已经不再是七窍流血的瘆人模样,它又恢复成了以前俊朗温和的外表,和棺椁里被精心修整后的遗容一模一样。
当然,也有不同之处,这其实在尧光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它的阴气更加浓郁了,甚至带着一股隐隐的煞气。
没有昨天呆愣的目光,这时候的楚柘,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尧光说,但嘴巴一张一合,却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尧光垂眸继续绕着尸体转圈,毫无疑问,此时的楚柘已然变成了厉鬼。
而他为何如此之快,从一个青鬼进化成厉鬼,估计和一夜暴毙的娄灵珊,脱不了干系。
无端端的,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来啦来啦!”
突然,远远的,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雷兽一下子跳了过来,“尧光,你还不动手吗?那三清观的道士已经来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桃木剑和黄纸、朱砂拿过来?
你难道要等那三清观的道士收拾他吗?”
尧光皱眉看向雷兽,对它如此迫切的催促有些无奈,便点头道:“你去帮我取一张白纸过来。”
“要白纸做什么?”雷兽不明。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雷兽见她不愿细说,只好点点头,听话的跑开了。
“道长,您可算来了!”这时,娄母朝门口迎了过去,那声音别提多兴奋了。
尧光快速朝外面看了看,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屋外,便赶紧掏出一块手帕。
那是一块极普通的白色手帕,却不知什么时候被红色的朱砂划上了神秘的图案,图案中间有一小撮黑色的粉末,是发丝被点绕后,烧成的灰烬。
尧光动作麻利地将手指伸进嘴里咬破,然后将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那处黑色的灰烬上。
接着,她对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厉鬼笑了笑,乘其不备,将手帕直直地按了过去。
手帕里,粘着灰烬的血珠顷刻间没入了厉鬼的额头,尧光瞬势轻念一段咒语。
那厉鬼原本也是看着尧光这番动作,正不明所以,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朝那块画着符箓的手帕吸去。
而手帕上,用朱砂画出的符箓,连同沾着鲜血的黑色灰烬,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殆尽。
“尧光,给!”雷兽很快就跑了回来,然后将一张白纸交给了尧光。
它瞪着铜铃眼朝四周看了看,发觉不对之处,顿时抬起眼睛看向尧光。
尧光没有搭理雷兽,悄悄从棺椁里扯了一根尸体的发丝,然后拿着白纸一边朝棺椁外走,一边将发丝放到白纸上,将白纸折了几下。
接着,她用自己还未凝固的指尖血在上面画了几笔,再随意地扔在地上,嘴里轻飘飘地念了一段咒语。
雷兽跟在身旁,就看那沾着尧光鲜血的白纸,顷刻间就幻化成了一个长相模糊,和楚柘穿着一样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