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还是一如既往的能磨叽,林小曼顾不上听他嘚嘚,“哥,有吃的没?”
他们带的东西不少,可能马上吃到嘴里的除了红肠一样没有。
可红肠是带回去给婆家和娘家过年的,她不想吃,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吃饭。
“我哪有吃的?你”他还要说,高建军过来,递给她一张煎饼,“先吃了垫垫肚子。”
林小曼扬了扬煎饼,“哪来的?”
“正好碰上有带多的,跟人家买的。”高建军说:“吃根红肠就着吧?”
林小曼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给我哥也拿一根。”
林大魁忙摆摆手,“不用,我刚吃完饭。”
林小曼有些郁闷的吃着煎饼,其实她之前有烙饼准备带的,可是东西太多,她忙乱中把饼全塞到铁根那个包袝里了。铁根的火车比他们晚两个小时。
高建军坐到她身边,把手里的香肠掰了一块递给媳妇,剩下的给了大魁,“去市里了?生意怎么样?不是说,去县里厂子上班了吗?怎么又跑上生意了?”
林大魁咬了一口红肠,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是上班去了,可厂子开那俩钱也太少了,还得租房子,不划算,一个月挣的不如我两三天跑市里挣的钱。我就不干了。”
林小曼也没听说过这话,她惊讶的看着她,这又是一个被她带偏的人?
工人不当了去当小贩,这觉悟和她差不多啊!
“不干拉倒,反正是临时工,也没什么意思。”那位亲戚也不过是个小干部,只能帮着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工作,为此,大魁还偷着和母亲念叨,说是上当受骗了之类的。
林母把他骂了一通,“你媳妇多好的人啊,你别不知个足,真要依着你,给你娶了房玉玲你就等着被戴绿帽子吧!”
把林大魁骂得讪讪,“我是你儿子还是她是你儿子?”
“呸,你少发酸,我把她当我亲姑娘,我可告诉你,以后这话你少说,她怀着孕呢,你让她听着这心里头得多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林大魁挨了母亲一顿骂,再看那位小干部亲戚就更不顺眼了。
就帮着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可买东西给他送礼就花了二十块钱,太不划算了。
回到家,他心情不好,就和媳妇拌了几句嘴,一气之下就把工作给辞了。
等林母知道已经晚了,只好骂他几句,让他继续往市里送货。
这之前的半个月,他在厂里上班,都是林父每两天往市里送一趟的。
大魁这下把林父给解脱出来了,所以他倒是很支持儿子的,“挣那么少还不是正式的,不如回家自己干。”
林母气得说他:“你就是个胆小的,一进城就突突,这下可有儿子帮你了,不用你去了,你能不支持他?”
林父嘿嘿笑道:“你也知道我胆小,我一进城就浑身别扭,以后啊,我可再不去城里了,到处都是人,有啥好的,闹得我头疼。”
当林大魁跟妹妹学这段的时候,把林小曼给逗乐了,“咱爸不爱进城,你这样把他解脱出来我觉得挺好的,爸也这么大岁数了,成天这么跑身体也受不了。最关键的是,这样真挺好的,在工厂里真没什么意思。”
林大魁笑:“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他说着皱了皱眉,“不过你嫂子不愿意,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等你回去劝劝她去。死犟死犟的,根你一个样。”
林小曼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说她扯上我干啥?再说了,她犟,你不会好好跟她讲道理?肯定是你不会说话,又没耐心,才惹得她更生气的。”
林母都说了,这个儿媳妇挺好的,脾气温和,人也挺讲理,比她那犟种儿子强。
当然了,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心话,有多少是客气话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会说话?我这半年,跑了这么多家,推出去多少?可没有说我不会说话的。你就和咱妈一样,分不清里外拐。”
林小曼被他气乐了,“噢,你是里,我嫂子是外呗?那我在高家也是外呗?”
高建军听着媳妇和大舅哥拌嘴,听着听着不对劲,这怎么还扯到他身上来了?
他赶紧撇清自己,“没有没有,你在高家是媳妇,是里,是一家人。谁像他啊,一家人还能分出个里外拐来,我看就是大舅嫂削他削轻了。”
林大魁被他最后一句话弄得一口红肠呛嗓子眼里,咳咳了半天才算咳出来,他刚要说话,林小曼抢在他面前说:“你快老实吃你的东西吧,这么大人了,吃东西也不老实,看看,那边那小朋友都笑话你呢。”
林大魁拍拍了胸,咧开嘴刚要训她几句,就看到高建军那目光警告似的瞥向他,他立马低头吃红肠,不称得跟你们两口子一般见识,我是大的,我不像你们不懂事。
自我安慰一番,林大魁觉得自己确实很懂事,这才想起一件村子里正议论纷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