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亲耳听见旭王口中讲出菁儿二字,我五雷轰顶,她怎可能遇上旭王?我不相信于是找人稍加打探,得知不久前旭王去燕州巡视,回京时携一佳人,欲纳为侧妃,因为身份低微宫中陛下不允才作罢。”任艺说完这番话,长眸依然通红,眼底悲愤交加。
为何会冒出一个旭王?可恶的旭王仗势欺人,夺走了他的心上人,他焉能不恼不恨?他决心来京城除了为寻找妹妹,还想挣下丰厚家资,兑现风风光光娶舒菁儿为妻的承诺。可惜了,这一切美好的愿望,注定落空。
白沐莞看穿他流露出的恨意,蓦地叹了口气:“也许事情并非你所想,旭王固然风流,却从无欺压百姓抢夺民女之举。”
旭王和舒菁儿所言口径一致,声称彼此倾心。尤其是舒菁儿,两次看见她,眼角眉梢俱是喜色和得意,丝毫没有被强迫的感觉。相反白沐莞如今甚至怀疑她是贪恋荣华富贵存心接近旭王。难怪初次相见时,慧眼如炬的宇文晔便对她多有敲打。
任艺不信,坚定道:“菁儿温柔痴情知书达理,况且她深爱我,绝不会背弃我们的情意!”
白沐莞不以为意,垂眸淡淡一笑:“你如此相信她,可见对她情深义重。她待在旭王身边,一个侍妾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旭王对她的宠爱可见一斑。你与其怨恼猜疑或怀揣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倒不如放下她。毕竟以你的身份得罪不起旭王殿下,又何必因你之故让她过不安生?”
如果她没猜错,在燕州舒菁儿偶然结识旭王,得知其尊贵无匹的身份动了攀附的心思。恰好旭王视她如珍宝,于是狠心将任艺抛之脑后。她也算身世坎坷,小小女子哪里抵得住旭王那般英俊温柔的美好男子?换作旁人只怕和她的选择别无二致。
事到如今,舒菁儿的选择已然不值得任艺再留恋,不如劝他尽早放下痴心。即使真是旭王强取豪夺,单凭任艺一介戏子也难以与之对抗。所以说,无论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舒菁儿成为旭王府侍妾的事实无法改变。
然而任艺并不打算放弃,他要求一个真相,他容忍不了她被人横刀夺去的痛楚!
冷冷抽了抽嘴角,原本斯文儒雅的脸孔此时近乎扭曲:“我原以为白小姐明辨是非,光明磊落,想不到你也畏惧权贵贪生怕死!旭王贪恋美色逼菁儿就范,如若京兆尹府不敢管,还有刑部,刑部也管不了,我便去金銮殿告御状!总之我绝不允许菁儿受辱”
他话没说完,就被少女厉声打断:“谁辱没她了?你焉知你的菁儿不是心甘情愿侍奉旭王?难道你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余生吗?”
白沐莞身为旁观者瞧得透彻,即使任艺所言非虚,他和舒菁儿曾经相识相惜,那也是过去的事。今时今日的舒菁儿大不相同,渴望重修于好再续前缘的仅仅是任艺一人而已。
这回换成任艺晒然一笑,冷淡许多:“此事草民原本希望白小姐出手相助,眼下看来你并无相助之意,草民勉强不得,但你休想劝我就此罢手。我永远不可能将菁儿忘怀,别说她只是旭王侍妾,纵然被迫成为宫妃,我也绝不让她任人摆布委曲求全。”
“你若一意孤行,以后莫再差人递字条约我,你我之间无甚好说。”说罢,少女凝眉不语。
言至此,显然多说无益。
任艺转身朝门口走去,又忽而顿住脚步,回头提醒:“我派丫鬟约你前来却没递过什么字条。还有我比你先到一步,灭掉了这房间里的迷香,你自己多加小心为妙。”
一语惊得白沐莞身子发紧,原来她刚刚踏足屋内时那股诡异的香气竟然是迷香。
任艺已经离开,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厢房内除了座椅茶几,还有一个檀木打造的六棱小柜子。
走近柜子香味愈浓,她屏住呼吸打开柜子,里面赫然摆着一只香炉,此外空空如也。她连忙拿出香炉,里面除了少许香料残渣外,还有一小截红色的香丸没有烧尽。
白沐莞仔细斟酌,可以确定这香炉在她走进来之前刚被灭掉。碧珑拿到的字条并非任艺所写,故意引她前来的另有其人,想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害她!
怕是想趁机毁了她的清誉?
好歹毒下流的手段!
白沐莞唇畔展露笑容,这抹笑冷得发寒,宛如数九寒天的冰霜,可畏到难以想象。
隔了这么久,想来真正派人递字条约她前来的人该露面了。
果不其然,厢房门被人轻叩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