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思考起封炑批评她的话是不是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厢程阿姨继续道:“还有球球这个惹祸精……”
藜央一惊,忙道:“它怎么了?”
程阿姨无奈道:“被小铎训了一顿。但日后还是得教起规矩来,家里人多,可不能再让它横冲直撞了。”
藜央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说话间,二人的晚饭用完了。
程阿姨麻利地拾掇起空盘子,道:“那我就先走了。小孟也别待得太久,小藜受了伤,要多休息。”
孟娴点头应“是”。
程阿姨走后,孟娴便偷偷抿了嘴笑,觑了藜央一眼,道:“您也听到了吧,程阿姨是封家的老人了,连她都说从来没见封总这样慌张过,可见他是真的很担心您。”
藜央嘟了嘟嘴,心里到底松软了一些,口中却道:“是啊,不光听见了这个,还听到程阿姨说封铎办事妥帖呢!”
孟娴看着面上露出狡黠笑容的藜央,险些上去拧她。忙急急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藜小姐受伤了,我不能与她计较。
藜央见状,笑得愈发肆意。
这一夜,藜央睡得非常差。
背上的伤让她只能趴着,而那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的痛楚与痒意在万籁俱静的夜晚格外猖狂。想挠又无处下手,几乎令她彻夜难眠。
直到天色渐白,藜央才沉沉睡去。
却在入梦的瞬间,又一次踏入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草原漫无边际,远至天边。
藜央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如出一辙的绿茫茫的景致,心中骇意顿生。
绿色本该是她最心安的颜色,可现在她只感受到了惧怕。
她再次拼命跑了起来,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
她在害怕什么?
她在寻找什么?
背后的草皮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燃烧。
藜央一面慌不择路地疾跑,一面惊慌失色地回头看着狰狞的火舌,心惊胆战,更加拼命地向前跑去。可那大火仍旧是毫不留情地蹭蹭往上直窜,瞬间攀至三丈,几乎瞬间点着了她的裙角。
在这似乎永无止境地奔跑中,藜央的腿很快开始变得重如千斤,每抬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可恐惧如此强烈,火焰如此灼热。
她好怕……好怕又一次没入火海,好怕又一次被烧得遍体鳞伤。
裙角烧出的烟灰在她的疾跑下四处纷飞,呛进鼻腔。
她想大声呼救,嗓子却像被一手捏住,无法发声。
火焰逐渐由裙角燃至肌肤,就在即将被大火卷起,那火烧肌肤的痛楚传来的一瞬间,藜央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容颜。
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不过转瞬又陷入了迷茫。
捏住嗓子的手突然松开,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瞬间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