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十日。但于她而言好似轮转于生死之间,一场大车祸令她失去了记忆,意外地活了下来却也暴露了她的特殊之处。更糟糕的是,她偏偏碰到了他。
而于他而言,也好像经历了他前二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喜大悲。他的心脏因为遇到她而开始灼烧,又因为她而恢复正常。
她的出现成功地搅乱了他这二十六年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静,他讨厌一切不可控,也讨厌一切不安定的存在,可他现在竟该死的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改变。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即便一开始的相遇是个偶然,可后来的种种皆因他的刻意为之。
接触她出于利用,接近她出于吸引。
她的喜怒哀乐牵扯着他的喜怒哀乐,她的善良真纯亦让他惶恐让他罪恶。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纯真赤诚,她的聪慧狡黠,她的明媚娇艳,更是无不让他步步沉沦。
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理由阻止自己沉沦。
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名正言顺。
当然,虽然他现在不能肯定藜央对他是什么态度,但他相信,她应当不会拒绝他的。
彻夜想通了这些,封炑觉得压在心间的一块巨石被挪开,前途一片亮堂,顿时轻松起来。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与她消磨,他会让她也喜欢他的。
封炑一面轻轻拍着藜央,一面静静等着她主动开口。
当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后,藜央才惊觉自己竟然窝在封炑怀里。平静不过几息的心跳如同踩了油门,飞快加速。
藜央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记起了前因后果。
她懊恼地无声哀嚎,本想快速离开他的怀抱,但念头一起就被她压制了。
太刻意了……
她确确实实抱了他,就像上次鲁莽地替他抹去了嘴角的奶渍一样。
这是既定的事实,改不掉了。既然改不掉,那就应当最大化的减小此事的后续影响。
要知道,她们昨天还吵了一架呢!
若是她现在就表现得做贼心虚,岂不是落了下乘?
想明白这一点,藜央缓缓地撑直胳膊,推开了二人的距离,端庄地离开了他的怀抱,并以一种故作老神在在的语气道:“多谢,方才,我做噩梦了。”
封炑瞧着她面上浮着两朵红云却偏要装模作样的姿态,险些失笑。
他原先也没发现这丫头如此有趣呀,莫非是因为他的心态产生了变化,所以再看她的一举一动便有了不同理解?
封炑定了定神,顺着她的话亦不慌不忙道:“不必如此客气,你替我受了伤,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藜央一噎,撇了撇嘴,飞快乜了他一眼。这人昨日还责备她莽撞冲动,今日就换了个性子似的对她客客气气,是想要做什么?
封炑觉得藜央现在就像炸了毛的猫,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气恼。一个眼神飞过来,全都是对他的控诉和戒备,令他又好笑又心疼。
昨天是他气昏了头。他承认,都是他的错。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没有什么不能认的,便主动坦然道:“对不起,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
藜央讶异。
她没想到封炑会如此平心静气地与她道歉,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似的,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封炑则继续道:“我是关心则乱。看到你受伤,心里着急得像着了火似的,又气你不爱惜自己,所以才会责备你。”
藜央杏眼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