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凡心情复杂,一时想到自己未来一片渺茫,只能守着那个嚣张跋扈的陆兰过日子,一时想到自己先前在巳城如众星捧月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心情便无比沉痛。
那厢,盛芮却是跟着李正益走到了后院的一处幽深僻静的长廊下。长廊顶上爬满了藤萝,虽不是花期,但密密麻麻的枝条盘附其上却是使得这处长廊形成了天然屏障。光线暗,人也少,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盛芮蹙着眉,看看这阴暗的长廊,再想到李正益先前的那些心思,到底还是有些胆怯。虽然他们在封氏见过一面后便再无交集,他也再没有打扰过自己,但谁知道这人现在又是否安了好心呢?
盛芮有些后悔。她太冲动了,不应该听到“私生子”三个字,就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得不说李正益是个极其善于揣摩他人心思的人,上次的话无疑给她心里扎了根刺。她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和封铎在一起了,就没有道理听到自己男朋友的私事还无动于衷。
李正益眼瞅着盛芮的步伐越走越慢,心中了然,嗤笑一声,道:“盛小姐如是不怕小封总的私事被旁人听到,便在大厅里说,我是毫无意见的。”
盛芮一滞,终究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咬咬牙,迈步走了进去,而后在离李正益三步之遥的地方立住,径直问道:“还请李总解惑,先前说小封总是抱养的,如今又说他是私生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正益不紧不慢点了根烟,打火机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他的脸,随之烟雾散开,又使得他的面庞晦涩难辨。他道:“封铎当真是什么都不告诉你,难为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这些私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盛芮蹙眉回道。
“好,”李正益好脾气地吐了口烟圈,缓缓道,“我没有骗你,他既是私生子,也是抱养的。”
“可据我所知,他和封总是堂兄弟,他是封总二叔的孩子,这……”盛芮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身世简单,对这些豪门的事简直一头雾水,理不清其间的弯弯绕绕。
李正益好心解释道:“你说的都没有错,封铎的确和封炑是堂兄弟。他是封炑二叔封则的儿子,但生母不过是个陪酒女。他是封则一夜风流的产物,所以才说是私生子。封则本有一悍妻,只是成婚数年一直无子。他知晓有这么一个私生子的存在,当然是想接回来,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是?他设法将这个孩子抱了回来,美其名曰抱养。”
盛芮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此“抱养”指的是被封则抱养,而非被封老夫人抱养?她忍不住继续问:“那他后来……怎么被封老夫人养大了?”
李正益低下头,吸了口烟:“封家直系凋零,旁系分支众多,牵扯的因素也太多,内部极其混乱,具体缘由……我到底不姓封,就不清楚了。但多半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争权夺势那点事,你如今可有见过听说过封铎的生父了?”
盛芮一惊,李正益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封铎的生父因为得罪了直系,所以被驱逐了!
但她一直记得,封家分明是旁支凋零,怎么到了李正益口中,就成了旁支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