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雅轻轻瞥了藜央一眼,仿佛才看到她似的,笑着回了句“藜小姐”。眼神上下一扫,看到她身上披着衣服是封炑的,目中立时露出嫉恨来。这丝嫉恨却是一瞬而逝,快得令藜央不由得想她是不是看错了。而这时方舒雅已经又转向了封炑,目中隐隐含着水光。
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方舒雅只穿了一件纱制长裙,外头堪堪披了一件大衣外套,却是华美居多,不甚保暖,以致于她在外头立着,面色冻得苍白,小嘴更是毫无血色,两臂相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病西施的姿态。
藜央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天这么冷,方大小姐何苦?
那厢方大小姐已道:“阿炑,你这是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语气甚是哀怨祈怜。
封炑只道:“有些私事,我虽不在家,但家里也是有人的。”
方大小姐低头抿唇,复又抬头看了看藜央,接着仍旧垂下头去,低声道:“老夫人久病才愈,我自是不敢打搅。今日见着那个仆妇,甚是眼生,往日里我来往封宅竟是从没见过。不过听闻如今藜小姐帮着管家,有些做派自然是和从前不同了,封宅里也是焕然一新,藜小姐果真好手段。”
左听右听都不是什么好话,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诋毁藜央。
家里来了客人,主家无法陪同,找个熟悉的仆妇陪着也是应当的,却断没有派个面生仆妇的道理。你藜央不是在管家么,怎么管成了这个样子?
藜央闻言,不过一哂。
封炑却道:“你移居海外十年,久不曾来过封宅,有些人不认识也是自然,”说着看了看天,似是有些不耐了,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么?这天愈发黑沉,眼见又有雨的样子,若是无事还是快些回去得好。”
方舒雅瞬间绷紧了身子,半晌才拧出一个笑来,道:“我是来给你送宴会请柬的。十二月十八日,方家举办宴席,届时还请拔冗光临,”说罢,又对着藜央笑道,“藜小姐,你也一定要来,我等着你啊。”
“我当然知道方大小姐来了!”孟娴一面帮着藜央擦身上的雨水,一面不以为然道。
回想方才在大门口,方舒雅分明气急败坏却又碍于面子不能爆发的模样,藜央忍不住摇了摇头。往先觉得她是个高高在上的矜贵大小姐,如今却发现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也不想看她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索性避开了,待在屋子里给你织了条围巾。”孟娴指着放在簸箩里快要完工的围巾道。
藜央两眼亮晶晶地看去,黄绿相间的颜色,其上有繁密的树叶状花纹,针脚细密,摸着柔软顺滑,藜央瞬间便爱上了这条围巾,绽开笑容道:“这可太漂亮了,我好喜欢。谢谢你阿娴,我要怎么回赠你才好?我也不会做这些东西”
孟娴笑着摆了摆手:“不值一提的小物件,哪里值得你回赠。”
藜央手里捏着那条围巾,揉来揉去,爱不释手,却又怕揉乱了线头,耽误孟娴的进度,便又连忙小心翼翼地放下了。
这般爱护小心的姿态,反倒惹笑了孟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