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决定买下黛山,也是在尘埃落定后才告诉他。
如今又突然决定让藜央住进来,究竟为了什么缘由即便他亲自问了,他也还是不愿说。
封铎突然觉得很挫败,到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啊。他摇摇头,起身道:“哥,从我九岁那年进封家开始,我们便一同长大,我一直拿你当亲兄弟。你做事一向有你的道理,无论你做什么我也都支持。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到你。”
封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封铎。因为背光,一时间竟看不清他的神情。
封铎却并未再继续那个话题,他抬头笑道:“不过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早些睡吧,我的小美人还等着我回消息呢,晚安。”
好像方才处于阴影里神情莫测的封铎是他的幻觉,他还是那个整日里嬉嬉笑笑没心没肺的膏粱子弟。
封炑微微蹙起眉,看着他忽地问道:“小铎,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封铎的脚步一顿,一时间没明白封炑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厢封炑已然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个好人。所以,那些不好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你不用知道。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做个恣意洒脱的封家二少。”
封铎心中一震,他愣愣地看着封炑:“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炑却道:“不是说小美人等着?还愣着做什么,回去吧。记得,等藜央住进来,在奶奶和程阿姨面前,别说漏了嘴。”
显然并无继续话题的意思。
直到被封炑推出书房,封铎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封炑那句话的含义。
而当封铎走后,封炑立刻靠倒在门后,密密的薄汗浮上额头,撑着门板的手臂青筋绷起,半晌都不曾动弹。
胸口灼热的感觉又一次猛然袭来。往日都是短暂一瞬,这一次却持续了足足数分钟。
当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消散后,封炑扶着门努力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封铎刚刚丢在茶几上的体检单,只觉那上头的字眼格外刺目。
他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藜央出现了,既然他的变化在她出现后出现,既然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恢复力,既然她可以令草木复苏,那谁敢说她不能对人也有影响呢?不论这假设是真是假,在他确认这一点之前,她就先好好待在封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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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央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一片浩瀚无边的草原。她失了方向,只知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她想叫出声,她想问有没有人,喉咙却好像被卡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恐慌感袭来,她开始跑,努力往一个方向跑,可不知道跑了多久,依然看不到草原的尽头。
苍茫的草原上除了她,再无一人。
空旷的草原……
陌生的地方……
疲惫的身躯……
无助的心情……
她不想动了,她也实在跑不动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草皮骤然燃烧起来,火舌狰狞一窜三丈,仿佛一个不慎便会被吞入火海,尸骨无存。她甚至感觉到那炽热的火焰已经烧着了她的头发。
原本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再次迈了出去。她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朝着这漫无边际的草原一侧努力地跑。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跑过火焰燃烧的速度,就在火舌将要卷起她的瞬间,她惊醒了。
她摸着胸口,无声地喘着气,整个人昏沉而疲惫。
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她到现在都觉得背心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