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不到吃饭的时辰,杜老打算先稍微探一下消息。
“你们快坐,婷珠,去拿几盘糕点过来。”杜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壶,自己亲自给他们倒起水来。
杜老在这里,都是人家巴结着给倒茶的,哪里要他这样,今天给别人倒茶的事不多。
不过从这个举动中,也可以看出杜老对他们的重视。
“这个茶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药茶,这秋日里喝正好着。”杜老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细细打量着方红杏父女两的神色。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方大郎刚坐下就闻到了茶的气味,里面的药材猜的他觉得七七了,也就这样。
至于方红杏,根本对茶不感兴趣。
所以他只看到一对神游天外,但又故作专注的父女。
“味道如何?”杜老等了半响,也没有听他们说什么,只好自己厚着脸皮求夸奖啦。
之前申侗笠第一次喝的时候,还夸奖了好几句呢。
方红杏本来就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事实上她喜欢白开水远胜过了药茶,喝一口就是给面子了。
现在杜老还要问她意见,她只好努力回想了一下味道:“比较甘甜。”原谅她书读的少,脑袋里没有太多的形容词。
杜老原本以为方红杏至少能说几个这个茶的优点,没有想到她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四个字。
顿时有了一种挫败的感觉。
再将视线放到方大郎身上,只见他更加好,直接用手撑着脑袋,一副在打盹儿的模样。
杜老在这边,几乎人人都是巴结他的,他已经很少没有见过这样的态度了,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对了,方红杏你这医术是跟你的阿爹学的吗?”杜老琢磨着也听不到别的评价了,便打算进入正题,问自己最为好奇的那个问题。
“没啊!”方红杏摇头:“我自己看医书学的。”
她还真没有说谎。
她的医术都是跟着医书学的,自家阿爹根本就没有指导过自己什么。
不过他还算有点负责,至少自己的字是跟他学的。
虽然他老是带着一身的酒气,以及常常教到一半就自己睡着了。
但是她的启蒙教师的确就是他。
“啊!”杜老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开始想着就算不是方大郎教的,那顶多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现在,听方红杏这么讲,她竟然是自学的,这样的年纪,没有一个正规的教师教导,她还能有这样的能力,那未免也太逆天了。
杜老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当年十二岁的自己在干嘛。
好像字都还没有认全。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那薛醒易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成就,杜老还能理解,毕竟薛家底子厚,但是这方红杏
他忍不住想了下要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薛醒易,指不定也要被打击一番。
不过一年后,方红杏就真的遇上了少年成名的薛醒易。当然,那是后话。
“只是看书学?”杜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根本就不科学啊,如果对人体没有一定的了解,就是看书。那也是瞎子摸象啊!
他哪里晓得,方红杏上辈子学的是西医,最是了解人体的各种结构,中西医结合着学,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快的多。
那些在别人看来特别难懂的专业术语,她联系当年的解剖学,内外科,分分钟就懂了。
只是这么一来,也有一个劣势。
方红杏的底子是西医,所以中医中的“气”之类的东西,她理解起来就更加难了。
这和她以前的认知是有一定意义上面的冲突的。
“是的啊。”方红杏点点头,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多么的流弊,她只觉得自己比别人的记性更加好些而已。
如果能够动手术,这样她能感受到更加大的成就感。
就好比之前治好凌云波和鲁家驴子,用的就是外科手术,那样才是她所欣喜向往的。
可惜这里的人比较保守,自己的手术,注定是不大可能在人身上实施的。
“我果然是老了啊!”杜老看方红杏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顿时感觉到一阵无力。
人家自己看书就能达到一般人学习了大半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这让他又怎么不觉得怅然若失呢。
“杜老您正风华正茂呢!”见杜老好像一下子萎靡了下来,方红杏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杜老不过六十多岁,他自己又保养的好,还真的不怎么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