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的激斗,爱与背叛的交错,随着冰火之境的崩塌而落下帷幕。
“姐姐,看来第一千五百三十三次,还是我赢了呢。”
身躯虚幻得几近消失的冰铃取得了胜利,尽管她的状态也不算好。
但跟枇杷君比起来,她真的只能算是轻伤了。
可怜的枇杷君被六根冰枪透体而过,被钉在了沙地之上。
粘稠如焦糖般的血液顺着冰枪流下,聚在黑红相间的沙地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血泊中甚至能看到因为高温高压而形成的少量石英,混在因骤冷而形成的焦黑中,就像星辰般格外醒目。
如此梦幻的东西,本不该出现在残酷的厮杀中,但它出现了,亦如某些就算恨得失去理智也忘不了的东西。
枇杷君一动不动,看来她已被钉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
这冰很冷,却不止血,就跟冰铃这个人一样。
“我会再救活你,让你再一次从哈路赛达的草原到萨达哈克沙漠,从草原上的游隼变成大漠里的老鼠……”
“我要让你看着部下一个个惨死,看着自己被一次次地背叛,却只能躲在阴森的地狱里为这些叛徒续命,然后,让你再次来到我面前……”
冰铃就像一个诅咒着一切的卖火柴的小姑娘,挪动着虚幻的身体,慢慢地飞向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枇杷君。
但是,在离枇杷君只剩三丈一尺的地方,冰铃停了下来,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怎么,想用渊炎跟我同归于尽?你失败了一千五百三十二次,怎么还盼着这个?”
这一刻,冰铃终于有了点符合外表的样子。
她要真的是个懵懂无知的可爱女子该多好。
“你该不会想说‘姐姐知道错了,是姐姐不对,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吧,冰铃,是不会信的呢。”
枇杷君已经口不能言,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她显然很想回应冰铃这句话,眼皮都在奋力颤抖。
但冰铃没有给她机会,冰枪微微一动便带起了一阵出血,枇杷君仿佛被抽空了气力般无助。
她是想说什么呢?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你看到了吗?真实……”
胜利者,自古有着向失败者炫耀的权利,他们往往会问一个问题。
脱力的枇杷君再次辛苦地紧了紧眉头,终究还是没了回答。
在这个被诅咒的世界里,真实也许并不重要。
在最后,她看到了脱离了虚幻与真实而存在的东西。
有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未背叛过自己,这种坚持已经有了一千五百三十二次。
这一次,他们还是一样。
在这个首尾相连的世界里,如果有一条线能够突出重围,那一定是两人所走过的一条路。
一定会是走过的无数条路中的一条,只要一直走下去。
下一次,能不能走得更远?
身为姐姐的枇杷君终究还是比身为妹妹的冰铃弱了一点。
如果,冰铃真的走近三丈一尺之内,自己会怎么做?
每一次,带着这个问题而来,又带着这个问题离开,她对答案已经模糊。
最初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同一个?
没有答案,在没有尽头的轮回里,找不到答案。
在看过的无数个自己里,没有一个是自己。
在属于她的轮回里,她迷失了。
三丈一尺的距离不远,冰铃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身形虚幻得就像一阵随时会消失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