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心头一痛,睫毛微颤,轻咬着嘴唇,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确实。”
许御瞳孔猛然一缩,虽然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却她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都是为了洗刷冤屈?”
“是。”
“连同你肚子的孩子也是?!”
许御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像是低吼的野兽。
琴瑟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充斥着四肢全躯,心脏骤停。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知道了些什么?”
许御嗤笑一声,瞳孔中皆是悲戚,“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洗刷冤屈,连同肚子中的孩子也设计上了吗?!你!怎么变得如此狠毒?!”
琴瑟轻笑出声,泪珠子却止不住往下掉,明明没有哭腔,却忍不住。
“我狠毒?我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到了及笄的寻一户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可是他们!他们却给阿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了!阿爹被斩首,阿娘病死,而我呢!被烙印上奴隶的印记,发卖成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应该怨恨谁?!”
“我只是想洗刷阿爹的冤屈,还我们颜府清白!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常太医说了,他说那个孩子是个死胎,是个死胎,活不了。既然如此我只能稍稍的利用他一下,想着让皇上对宰执,对皇后起铲除的心思可是”
痴痴的笑出了声,目光呆滞迷茫,“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败了”
“琴瑟”
许御看着琴瑟陷入魔怔的神情,满眼的心疼,颤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停置于半空,陷入无奈。
咬了咬牙,拭去她眼角泪水的手改为抚摸她的额头,“我知道没事的,我会帮你”
“帮我?”
琴瑟嗤笑道“谁也帮不了我,即使是皇上也帮不了我,他能如何?如今宰执的势力日渐强大,皇上都奈何不了他,除非有足够实力的人与之对抗,协助皇上拿下宰执,也只有瓦解了他们的实力,阿爹莫须有的冤屈才能洗刷干净可是这一切太难了”
说着,挥开了许御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悲伤,“我已经麻烦你太多太多了这件事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今日本宫在许三公子面前多少有些失态,还请许三公子莫要介怀。”
说罢,擦拭着眼泪便要离去,刚走没几步,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琴瑟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冷冷的呵斥道“还请许三公子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失了分寸。”
许御死死的拽着琴瑟的手腕,比以往更瘦了些。
压根不在意琴瑟的说辞。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可以沉冤得雪,你可愿意离开这深宫?”
琴瑟浑然一怔,微垂着眸,嗤笑道“深宫之中,一旦踏进,哪有出去的路?许三公子莫要在痴人说梦话了。”
“我只问你愿与不愿?”
琴瑟咬着嘴唇,凝视着远处的红墙碧瓦,如果真的可以,她为何不愿?
这深宫,没有温度,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能够沉冤得雪,我必当褪去荣华富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