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探讨之后,慕容千释几近艰难地做了决定,让唐浮就先跟着断水流去,待自己寻到合适医者便会想办法来看她。
这是目前来说,对她最安全的办法。
断水流对这个建议没有多少异议,倒是凤冉觉得不太妥,小声提醒慕容千释道,“毕竟孤男寡女……”慕容千释回答
凤冉,也似乎是在对断水流说着,“她不过是将神君大人错认作了自己的师父,空云道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想神君
大人也不会有什么误会。”
虽然断水流没什么表情,但他在临行之前,问慕容千释道,“不知道太子可曾听过一个叫吉祥村的地方?”
慕容千释微微一笑,“没什么印象,我以前多在玉穹国内常住,大乾的地名都很生疏。”他故意如此回答着,断水流
没有再追问,从他脸也看不出什么过多的反应。
见断水流从殿中出来了,唐浮急忙迎去,像是生怕断水流将她留在这里似的,一见面就抱着他的胳膊,不再松开。
“你怎么看?”慕容千释命人送他们出宫,才问凤冉。
凤冉无奈一笑,“于她,也许是好事,忘掉许多不开心的事,但也许这一切是某人的阴谋,还是尽快查出来为好。”
其实断水流也察觉出来,唐浮失去的不止是记忆,连性子都变了似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原先的唐浮如长在荆棘中的月季花,看似美艳,却周身都是刺,一点不叫人靠近。可现在的
她,却好像是刚出窝的小兽,将自己视作依赖,一步都不肯离开。
就好比刚才,只不过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断水流回来时,见她坐在台阶捧着灵魄正掉眼泪。
“师父,我不记得小飞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仰起脸来,无助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若是药物所致,定然会留下痕迹,但以他的灵力居然探查不到,那就说明应该不是普通毒物。本来他打算把她送回熟
人身边,就不用再管了,没想到居然送不出去。
依断水流平日里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去理这种事,他也没兴趣去管。
可他低头时,看到自己手掌被她仔细包扎过的痕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跟自己说,绝对不是心软,只不过是不
想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培养灵兽,不是总一帆风顺的,只要主人不死,它迟早会回来你身边。呐,这只还给你。”断水流抖了抖袖子,把
蛮蛮甩了出来,落到她脚边。
唐浮吓得跳了起来,她不记得蛮蛮。
蛮蛮原本看到主人还有几分激动,飞快爬过去,趴在唐浮小腿,更是吓得她又跌坐在地。
照道理,就算她不记得这只灵兽,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断水流扶着额头,“既然你怕它,那我就拿回来。”
“不,是师父送的,我就不怕。”唐浮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但仍努力克制,一边伸手尝试着去摸摸蛮蛮的脑袋。断
水流抿紧了唇,不再说什么,便由着她自己去熟悉,也省的她一个人又莫名其妙地哭起来,哭得他心慌。
夜里,断水流刚准备就寝时,就听到门外敲门的声音。
他过去一开门,看见唐浮抱着薄被,站在门口,“我总觉得屋里好像有些影子,一直在飘来飘去,害怕地不敢睡,我
可以过来跟你一起睡吗?”
断水流微微拧起眉头,虽说她把自己当成是她师父,但好歹也男女有别。这大半夜的,她抱着一张被子就往自己房里
闯,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呃……”他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打发她回去,就听她一句“谢谢师父,”猫着身子从自己胳膊底下钻了进来。
这间卧房,自他来到猎妖堂,还从未与人共用过。
床只有一张,被褥也没有多余的,打地铺都不够。
他转身回头之时,唐浮已经自己爬到靠墙的里侧,顺便还把他原先的被子推到了外面,摆放整齐。
“师父晚安。”她动作倒是迅速,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仿佛黑暗里真的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断水
流也只能叹了口气,熄了烛火之后,和衣躺在外侧。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有些瓮瓮声。
断水流懒得应她,假装睡着了,闭着眼睛,不回话。
过了一会儿,一只冰凉的手,帮他把被子扯起来盖在他身。他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睁开眼睛,便看到她的脸近在
咫尺的距离,“你要睡就乖乖躺好,别乱动,不然就回自己屋里去!”
“哦。”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委屈跟怯意,仿佛断水流是欺负小女孩的大恶人。
他摇了摇头,转身翻到边,背对着里面,心里居然开始有些怀念之前那个千方百计跟自己捣乱,随时都想要逃走的
野丫头。
不一会儿,唐浮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沉稳,他才闭实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