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二年,正月十五能初什么大事。朱弘極不知道,他不是历史专业的,对历史尤其是明末这段历史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到年月日,除了甲申国难发生在明年春外,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直到通过小猴子的话,朱弘極才知道现在是历史上满清第五次入关的时候。上个月,也就是腊月二十八,兖州府因参将刘大耳的出卖被阿巴泰攻破,随后惨遭屠戮,包括鲁王府在内。兖州城内,鲁藩近万宗室人口幸免于难逃出来的只有百人不到。
这些人在出城后就四散逃难了,其中一支经过近半个月的奔波后才终于到达文登,来到了胶东王府。随着这些人而来的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清军在屠了兖州后,就分了一支人马向着东方一路劫掠而来,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到达文登。
兖州府的宗室都属于鲁藩王府,和胶东王府这一系拥有同一个祖宗,都是鲁荒王朱檀的后代。
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府里面肯定会一阵鸡飞狗跳,知道消息的将军中尉们这些宗室也都来到王府,凑到一起想先看看事情的真假,然后再做具体的打算。
朱林氏是个没主见的人,在知道消息后,留下小翠照顾朱弘極就急匆匆的去找她婆婆朱白氏了。
见朱林氏走了,朱弘極则和小猴子也跑向王府正厅,小翠根本就阻拦不了他们。
等朱弘極来到正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不大的房间里挤了三十多人。可以说,胶东王府一脉的各房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来了,爵位从镇国将军到奉国中尉,还没包括有县君和仪宾这些女系一支。
朱以沥坐面无表情的在王位上,王位左下手坐着朱弘檸,嘴巴流着口水不安分的扭动着。右边左着镇国将军朱以清,他是朱弘極的嫡亲二叔,掌管着王府的海运船队,具体规模就不知道了,之前的那个朱弘極没了解过。
王府的属官,像宾友黄杰和李文洵,直史张志贤,左直史周正,右直史李修身,教谕吴世勋都一言不发表情凝思的坐在离王位最近的地方。
还有一脸悲悯像的辅国将军朱寿镬,一脸惊愕的奉国将军朱以沟,长得像老农的镇国中尉朱颐壂,脸色阴沉的辅国中尉朱以浓,脸色涨红奉国中尉的朱以淦等等。
这些宗室要么是坐在椅子上,要么是坐在凳子上,有些甚至就直接席地而坐。
屋子的中间被空了出来,里面有六七个灰头土脸的人,现在正跪在地上大声哭诉着,看样子这些人就是兖州府逃出来的宗亲了。
朱弘極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除了门口的几个人,包括长着牛眼的奉国中尉朱以泯。
“小猴子你今天不能进来,没看到今天这里除了将军中尉就是朝廷派来的属官吗。”
朱以泯瞪着他那双招牌似的牛眼说道。
屋里面除了那几个正在哭诉的人外,其他人都是属官和宗室,连府里的高级管事都没来,小猴子在这确实太扎眼。
小猴子见此就主动开口道。
“三将军,我先出去到外面等着。”
朱弘極点点头,同意道。
“那你就先在外面等一会。”
“壂叔祖,事情怎么样了?”
朱弘極挪到朱颐壂旁边,坐下开口问道。
看到是朱弘極,朱颐壂叹口气说道。
“真惨啊!
满府包括宗亲和仆人,一万多人,一夜之间,大部分都被杀了,整个王府都被烧成了白地。跑出来的人也不能安生,不是要躲着建奴的追兵,就是要避开土匪流寇的抢劫。跑出来不少人,到这里只剩二十六个了。”
说着还揉眼睛起来。
朱弘極心道。
是很惨,可到明年所有的宗室都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有二十六个人,这里只有七个人,看样子其他人都被安顿起来了。
“那个人是谁?也是兖府的宗亲。”
朱弘極指着人群中间问道。
这人和另外六人气质大不同,身上透着一股狠厉劲,离得老远的都能感觉的到。另外,他说话的时候还总是不时的摸着右手大拇指,动作很隐蔽,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那人叫王仲基,朱寿镓他们能到这可是多亏了他的帮忙。”
朱寿镓就是从兖府逃过了的宗亲之一,也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多岁了,爵位是辅国中尉,现在正跪在朱弘極前面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们在逃难时遇到了土匪,被王仲基一伙人所救。因为同情这些人在兖州的遭遇,所以王仲基主动护送他们来文登。
知道了王仲基的事后,朱以沥大手一挥,直接就赏了他白银一千两。同时感慨道。
“诸位壮士义举着实让本王敬佩,本王必将上表皇上,以酬诸位对我鲁藩宗亲落难之时,伸出援手之功。请壮士先请稍事休息,等这里事了后,本王将亲自设宴款待诸位。”
“谢王爷赏!
只是我等兄弟本是朝廷边军,因得罪上官,不得不流落到此。对于朝廷封赏不敢奢求,只求王爷能够收留我等,给口饱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