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小屋里的东西说多也不多,这里只是李道林的临时落脚点,说少也不少,基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李道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凉水,脚边是已经整理好的两个行李箱。
市面上随处可买的日用品被丢弃,但带有回忆的物件却被保留,比如第一双战靴,铁狮东尼皮鞋、夏晴结婚纪念日送的皮带、没送出去的变形金刚等等。每收拾一样物件,回忆便像潮水一般涌来,再三衡量下,最终只留下了塞满两个最大号行李箱的物件。
喝完水,李道林来到玄关处,双手叉腰紧盯着自己的肖像画,他有些犯愁。这是钱大爷所赠,具有非凡的意义,理应带走。
但此刻,他却揭不下来,画似乎和墙壁融为了一体。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只是拿双面胶贴了四角,粘在墙上。难道随着岁月的沉淀,还会越粘越牢不成。
李道林有些疑惑,拿来美工刀,准备用刀分离画和墙面。下刀,用力地刮着画的边缘处,再次用力,却前进不了分寸,就好像有一道无型的屏障笼罩在肖像画的边侧,让画和白墙无法分离。他有些郁闷,难不成还落墙生根长在了墙里。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用手摸了摸肖像画,是纸质的没错。既然无法把它摘下,那只能把它烧了,总不能把这个令人恶心的中年油腻男肖像留给下一个租客,如果被认出是自己,那得多尴尬。
李道林给肖像画拍了张照,也算对钱大爷有个交代。随后掏出打火机,在画的右下角尝试点燃。还别说,一次成功,李道林脸上露出了微笑,微笑地看着面前肖像画的明火从右下角一路往上。
突然,他觉得左脚有种灼烧感,低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是正常的左脚。在他低头查看的时候,肖像画上的明火范围渐渐扩大。李道林觉着自己的左小腿连带着右脚也开始有灼烧的疼痛感。他毫不怀疑,这种疼痛感一旦遍布全身,能活活把人痛死。
抬头看了眼肖像画,李道林一惊,再比对自己身体的灼烧感,李道林的表情逐渐从疑惑转变为惊恐。只见他全身扑上肖像画,只为扑灭那一小撮明火。但他双手接触到画的一刹那,原本画上的明火转变成了画中的火焰,像活了一样,依旧在往上蔓延。
李道林疯了,怎么能不疯!谁能想到肖像画与自身竟然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连接。他急忙抄起刚随手放在鞋架上的美工刀,朝画上划去,想要把完好的那部分身体与火焰分离开。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的一刀。
“膨”的一声,李道林轰然倒塌,血贱了一地。倒下的身体赫然分成了两截,切口处平滑流畅。李道林睁着惊恐的双眼,视线前方正对着竖起的镜子。
镜子里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脸上遍布皱纹的地中海脑袋!...
“好臭。”陈冬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有些嫌弃。
“陈警官,死者李道林,今年39岁,是XX律所的职员。死亡时间大致为10天前,死亡原因为身体被利器切割成两段,过度失血致死。”身旁的警员在汇报着死者的初步调查结果。
陈冬蹲下身,细细查看:“切口平整光滑,会是什么利器呢。”随后他又看向李道林右手紧紧攥着的美工刀,唯独刀尖沾有鲜血。“难道是跟人搏斗过?”陈冬作着假设,随后嘱咐道:“美工刀刀尖的血拿去化验下。”
一番细致查探后,陈冬揉了揉蹲麻了的双腿,站起身来。玄关处的肖像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想到这个李道林年轻时候还挺帅的,年轻、朝气、活力四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