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棵红枫树下已经生活了三载有余。

渐渐地，白蛇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这是树旁青湖中的一条小鲤鱼。

和她一样，有着一身好看的白色鳞片。

鲤鱼很小，只有半尺来长，肥嘟嘟的很可爱。

如果将其鱼嘴切掉，就是一正儿八经的三角形。

由于两者物种不同，因此无法交流。

但鲤鱼似乎修出了灵智，每当白蛇去湖边解渴，它不但不害怕，反倒是立刻就游了过来，在水中跳来跳去。

仿佛是在跟白蛇打招呼。

白蛇并不是什么都吃，她一项只针对自己的天敌。

三害繁衍速度奇快，她自然不会放过，但想填饱肚子，还是得猎捕一些大货。

所以，她从未伤害过这条可爱的胖头鱼。

日子一久，一蛇一鱼渐渐熟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相互听不懂的兽语。

不，应该是白蛇听不懂胖鱼的语言，而鱼却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某日夜里，白蛇心血来潮。

跑到湖边发出了一阵嘶嘶轻叫。

没一会，那胖头鱼便从湖底游了上来。

短短的尾巴来回摆动，圆圆的鱼嘴一直在吹泡泡。

“你看，今夜的月色好美，白月光映照在湖面就仿佛披上了一件云衣，小鱼，你以后就叫云衣吧，鱼跃龙门时，可别忘了我呀。”发出一阵嘶嘶声，白蛇就这么慵懒地趴在了湖边。

小鱼的动作忽然停止，似乎是愣住了。

半晌。

它原地游了几圈，鱼嘴嘟嘟，冲白蛇的脑袋挤出了一道水线，开心地不行。

白蛇猜测，小鱼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的言语，不然它也不可能如此欢欣雀跃。

于是，扭动蛇躯游进湖里，和小鱼闹成一片。

实际上，小鱼也一直在和白蛇交流，奈何白蛇却听不懂它说什么，这让小鱼也没了脾气。

......

清晨，山中气温回升。

万物苏醒，朝露蒸腾化作白烟四散而去。

渐渐地，云雾缭绕于整座水镜山脉，判若琼林仙踪。

白蛇顺着枫树游走而上，再次盘踞于枫树之巅，昂首修炼。

而山脉深处的那座峰顶之上，银蛇早已盼首遥望。

见白蛇出现在火红色叶海云间，银蛇心中逐渐宁静。

这种感觉真好。

他如是心道。

忽闻脚步声传来，银蛇偏头看去。

“大师兄早。”俏皮中带着恭敬，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大师兄早。”稚嫩中带着憨意，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二师妹，三师弟，早。”和来人一样，银蛇竟口吐人言道，声音仿若书生少年。

见大师兄又在遥望那极远处的枫树之巅，男孩垂首和少女相视一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这时，一黑脸老头凭空出现。

他身着麻衣劲装，仿佛一山中砍柴人。

老头看了眼远处，竟是和少女男孩一样，连连叹气。

“师父......”男孩欲言又止。

“罢了，罢了，你们的大师兄罢了......”他口中的这个‘罢了’是完了的意思，并不是算了的意思。

闻言，一旁二人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银蛇却不动不语，仿佛依旧在梦中。

“哎......你们想不想有一个小师妹啊？”老头这时看向少女和男孩问。

二人相视一惊，同时脱口：“二师叔和小师叔不会同意吧？”

老头笑笑：“这要看你们的大师兄如何选择了。”说罢，他一甩衣袖，离开了。

“我该回去了，大师兄再见，三师弟再见。”少女说着，沿着悬崖峭壁几个腾挪，窜进了下方山林，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小师弟看了眼银蛇，恭敬地鞠了一躬，扇扇翅膀，随着一声鹰唳划破长空，惊起大片飞鸟，向大师父追了上去。

银蛇这时从口中吐出了一枚荔枝大小黑色珠子。

珠子就这么悬浮于半空，凝视良久。

似乎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年幼时的好友，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落寞。

将珠子吸回口中，银蛇再次举目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