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郎一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梅苏儿就有种放飞自我的感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嘴,将心中所想的毫无顾虑地表达出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快,很舒畅,很爽。
哪怕面前之人是他最熟的老朋友,他想,他也不可能会这样。
“你的剑还是没有在我的喉咙上狠狠割下去,并不代表你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只因为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说的对吗?”江木郎道。
他觉得梅苏儿思路清奇,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同常人,他很喜欢,甚至私下里还在细细品味,以至于竟和旁白一样模仿起了梅苏儿。
他继续说:“好吧,我想,我应该重新组织一下我的语言。”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看,多美的夜色,那些零零散散的星星就像是火锅里的花椒,那些密密麻麻的星河就像是油泼辣椒中的芝麻,那弯弯月牙就是一瓣老蒜,这多接地气?”
梅苏儿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那里不大合适。
说白了就是一个傻叉。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江木郎问。
“我猜,你下一句会说”梅苏儿模仿着他那高亢自得的语气继续道:“哎呀哎呀,把你的剑从我的脖子上拿下去好吗?再过一万年,你也是无法伤到我的,与其如此,倒不是我们坐下来一起欣赏夜色。”
江木郎微怔。
“这都被你猜到了?”他惊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聊天好了。”
两把竹椅,一张竹桌。
二人对坐。
那副静态的画面又一次出现。
这之后聊的又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一致的是,说话的人总是江木郎。
梅苏儿反倒成了他最忠实的听众。
第三日,晚。
“你又来了?”梅苏儿对他说。
“为什么要说又呢?你应该向其他师姐多学习学习,然后柔声细语地说一句,你来啦”江木郎绘声绘色地演绎,然后拿出了竹椅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本不善言语,但自从来到这里后,我总想多说说话,多沾沾尘土,多接接地气,这有什么错啊?”
于是,又开始单方面的演讲。
第五日,晚。
“来了?”梅苏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来了。”他说。
然后,拿出竹椅,坐在了她的对面。
第十日,晚。
“随便坐吧。”梅苏儿说。
“哦。”他说。
第十五日,晚。
“”
“”
二人相视无语。
一个月后,晚。
江木郎没有出现。
已经三天了没有出现了。
梅苏儿很开心,觉得那江木郎终于被自己的冷酷给打败了。
他输了。
所以便不敢再来了。
三十五天后的夜晚。
皓月峰。
江木郎望着封剑岭,笑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
而且改变的很彻底。
仿佛悟道了活着的真谛,活着的意义。
是啊,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地活着吗?
干嘛要拘束自己呢?
为了面子?为了在弟子面前显得很有内涵?
不不不。
一切随心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这种感觉就像超脱,像自由,很美好,很舒服,还很轻松。
没有任何压力,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压力。
这就是梅苏儿。
这就是和梅苏儿接触后的改变。
因为梅苏儿就是这样一个随心而为的人。
当她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就说明了一切。
江木郎抬起双手揉了揉脸。
向青仙宗及北后山缓步走去。
他要去找一个人,分享他心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