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S市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像是下灌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倾斜下来，冷酷的阻挠着重案组前往尸体所在地。

深夜十点四十，重案组的成员总算赶到了S市东郊菜市场附近。当他们下车时，梁好、姜诺维以及一名助理法医已经在现场验尸了。助理法医帮他们打着伞，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全身湿透了，雨水顺头发流下来，他们不停地用胳膊肘刮去挡住视线的雨水。

“辛苦大家了！”傅强拍了拍姜诺维的肩膀，点头示意了一下梁好。

而当他们看到尸体时，现场的每个人的都不仅紧都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因为他们发现用“尸体”这个词来形容余下的潘晓娜实在太过温柔了——余下的潘晓娜的尸体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被黑红色的编织袋里，她已经被切割成了大小不等的“尸块”了。

“36块。”盛阳只看了一眼，就默默的说。

梁好这才发现盛阳也在。也是，盛阳本身存在感就很低，穿上了雨衣以后，他就更不引人注目了。

“凶手将抛尸地点选在这里真是高明。”关海滨叹了口气，说，“这里最近一个月才废弃，平常没有人来，长久的猪肉臭味也掩盖了一部分尸体的臭味。”

“这么远抛尸，凶手一定有一辆车。”胡帅领说。他笔直的直接站在雨中，也不穿雨衣。

“还能采集到车辙印记吗？”傅强将视线转向梁好。梁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雨太大了。而且不仅是车辙，如你们看到，大雨把现场都冲刷的差不多了。现在暂时发现不了更多。”

“在那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死者的衣物。”朱智臻一边撑着伞，一边提着一只裤腿从一旁回来。她两个裤腿都沾上了泥巴。

“有什么发现吗？”关海滨问。

“有一些。”朱智臻接着说。“垃圾桶里的衣服与潘晓娜生前穿的衣物相同。上衣是S市财经贸易专科学校的夏日校服，下身是牛仔裤，有一些摩擦的痕迹，相信是在地上被拖拽形成的，不过这些衣服都用剪刀给剪了剪，形状不一，所以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再进一步鉴定。”

“这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某种证据的做法。看来这个案子凶手总算漏出了些破绽了！”关海滨有些激动。

随后，因为大雨滂沱，众人再在大雨中滞留只能破坏更多线索，傅强便决定先收队，尸体先拉回去。然后派人在这里留守继续勘察其他细节线索。

***

梁好熬了一晚上，又用了一个白天时间将潘晓娜的尸体进行了完整的解剖。她感到万分疲惫，一是因为连续熬夜加班，二是因为这起案件的残忍程度领她感到深深不适。而当梁好将完整的尸检报告交给重案组的时候，梁好发现重案组的每个人都更加劳累和疲倦。朱智臻正一首拿着卷宗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强用咖啡来提神，已经年迈的关海滨正揉着太阳穴闭目休息，显然是看资料看得太累了。

梁好笑着向朱智臻摆了摆手，他们一向是非常好的朋友。然后梁好将尸检报告递给关海滨。

“有什么发现吗？”很明显的，关海滨的声音已经有些干哑了，大抵是熬夜熬的。

“嗯，有一些。”梁好开始细致解释：“首先，颅像重合后确认了死者确实是潘晓娜，但是尸块上的伤痕、尸块已经高度腐烂了，再加上夏天高温，而最近又阵雨不断，所以已经没有办法估算出太具体的时间，只能确定说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第二，虽然死者有伤口，但是将骨损伤部位制作成磨片在显微镜下观察后，发现因为损伤部位周围的骨质中没有血红素，所以断定应该是死后损伤，可能是在切割尸体时弄伤的。所以潘晓娜的致命伤应该还是之前分析的机械性窒息；第三，由于伤口的创角非常锋利，创缘比较整齐，创壁比较光滑，所以断定这起案件所用的凶器应该和之前的一样，应该是非常锋利的大型刀具。”

梁好一口气说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她才又继续说：“但是这起案件和这之前的有一些不太相同。”

“哪里不同？”关海滨很明显的提起了精神。

“就是有几处的尸块，很明显的皮肤被刮下来了。而且这几块的尸体很明显的切的更碎。”

“会不会是皮肤上粘上了凶手的指纹？”朱智臻也兴奋了起来。

“很有可能。”关海滨默默的说，“衣服不是也被剪碎了吗？而且物证检验处那边说衣服拼接起来后很明显少了腹部的一部分。很有可能衣服上也留下了指纹。再加上衣服上有粉墨的痕迹，似乎真能够发现不少线索！”关海滨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翻开尸检报告。

“呃？还有一个指甲被拔掉了？”

“是的，右手食指。”梁好回应。

“大概也是为了隐藏某个证据吧。看来这起案件确实是出现了很多意外，所以凶手才放慢了第三起分尸案的杀人节奏的。”朱智臻默默回应。

“尸块在尸体上的分布是如何的？”关海滨问。

“和之前一样，头、四肢除外，其他尸块明显的都在死者的腹部、肚子等部位上。”

关海滨默默的说道。“看来盛阳推测的不错。之前的两起因为分尸的数量有限还不明显，这一起恐怕是非常明显了。”

梁好非常好奇盛阳说了什么，但是她也知道纪律，她还是忍住了。她饶了挠下巴，随口般问了一句：“对了，今天人好少，其他人呢？”

“哦，傅队去开会了；帅领带了人重新去现场了；章程在看扩大范围看摄像头；对，还有盛阳，他去潘晓娜的学校那边调查了……”关海滨说着，不自主的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