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终究是韩默的脸皮厚一些,佯装咳嗽两声,接着说道,“那个,县尊大人在哪儿,麻烦夏姑娘带一下路吧!”
夏洛芷刚才也是不知自己为何会一时顿住,看到韩默的神情动作时,心里滋味可谓是复杂至极,有些羞,有些喜,有些慌,有些嗔,小女儿家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旁人难猜,鬼神莫测,也只有自己知晓。
不过她也是迅速反应过来,答应一声,扶着韩默出去。
穿过步廊,来到夏弘的起居室外。
“爹爹,韩公子来找您有话要说。”刚走到门外,夏洛芷便开口说了一声,告知她父亲。
夏弘与杨亿赶紧从房间里出来。
夏弘看了两人一眼,却是蹙着眉对夏洛芷责怪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胡闹,韩公子有伤在身,你怎可让他下地走动?万一牵扯到伤势可怎么办?”
夏洛芷委屈地撇撇嘴。
韩默笑着说道,“县尊大人不必责怪夏姑娘,是小子自作主张要求她引小子来见过县尊大人。”
“另外,请县尊大人不要再称呼我韩公子了,小子不过一介小小茶楼跑堂,怎么当得上如此称呼,再说,我听到这两个字也是浑身别扭啊……”
韩默呵呵笑着,态度很是轻松自然。
夏弘听他说的幽默,也是一笑,“哈哈哈,好,那我就叫你一声韩小侄吧!不过,你可也得改改口了,也别一口一个县尊大人了。”
“是,夏世伯。”韩默自无不可。
“呵呵呵,你们两个就别在这儿客套了,韩默有伤不宜多站,有话赶紧进来坐下聊吧!”杨亿适时出言。
几人来到屋内坐定。
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铜制兽首香炉,正渺渺地冒着白烟,香气在屋内缭绕。
韩默坐下开口,直奔主题,“夏世伯,杨先生,关于昨晚的事情,我想跟你们二位详细说一下情况。”
杨亿与夏弘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听韩默如此说来,也是神情认真,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我与茶楼另外两人,也就是悦客来茶楼掌柜之女岳岚儿、茶楼跑堂的伙计候方,我们三人从文庙集会出来,赶回茶楼途中,偶遇了正在街上哭泣的环儿……”
韩默详细道来,杨亿与夏弘在一旁听着,也是暗自点头。
不居功,不自傲,心中有谱,万事想的清楚。刚才他因为是夏洛芷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叫了夏弘一声世伯,他叫的只是一个被自己救了女儿性命的父亲,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丝毫扭捏矫作。
而此时说起案情,他又换上一副理性正式的口吻,完全是作为一个案件的当事人在向知县陈述事发经过,不掺杂其他的感情,或者说,他心思纯粹,不携恩图报。
杨亿与夏弘都是老于世故的人精,自然看得出韩默的用意,然而越是如此,不禁更加欣赏这个奇异的少年。
“那歹徒身量不算高,左脸上有一条从颧骨到下颌的刀疤,作案时直到我找去,都是单独一人……”
韩默还在叙说细节,这些倒是与夏洛芷等人的描述相同。
“不过,我跟踪到他的藏身之处后,利用路边的乞丐溜进了房间,本来想先把夏姑娘救走,结果贼人警觉,马上返回了屋内,所以我只好躲藏在柜子后面……”
“你是说,你当时是利用乞丐,在不惊动贼犯的情况下进的屋子?”夏弘有些吃惊,出言打断。
韩默一怔,恍然想到那时夏洛芷还在昏迷,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经提前进入屋内,应该是没有给他们说起。所以他们也只当是自己直接闯进屋中,直接便与歹徒搏杀。
于是韩默也就把他如何支使路边乞丐前去敲门引走歹徒,然后潜入屋内救人解释了一番。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急智,如果不是那贼人机敏回头过早,只怕还真被你小子完好无损就把人救了出来!”杨亿听完,知道他是见夏洛芷面临危险,才不得不出来正面与歹徒搏杀,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你昨晚一番表现,倒真当的是智勇双全!”夏弘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您二位若是再继续夸下去,我估摸着,还能发现我其他的特点……”
韩默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们二人有些疑惑,接着说道,“您二位啊,就知道我有多能飘!我怕我到时候飘飘然欣欣然不知所以然,连我自己都害怕啊!”
他这话一出,果然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归笑,韩默接着说道,“我躲在柜子后面,听到刀疤脸的一些话,他掳走夏姑娘时,并不知道夏姑娘身份,想必是昨晚看到夏姑娘落单,所以才临时起意,他的目的,是要把人卖出去。很明显,这和前几起失踪案一样,而前几位失踪的女子,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私下运作卖到了别处。”
“如此有组织有目的的作案,明显不只刀疤脸一人,所以,他们势必还有其他同谋。这还需夏世伯与衙门中人继续辛劳追查。”
“说到此处,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夏世伯不要对外宣称小子参与了昨晚的事……”
直到这时,韩默才说出了他的主要目的。
闻弦歌而知雅意,夏弘自然知道他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