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大叔,你怎么看?”
很平常的一句话。
不过看着笑吟吟的少年,老胡恍惚间觉得这句简单的话里饱含深意。
随即又否了这个念头。终究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怎么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如此想着,老胡眼神飘忽说道:
“嘿,不过是个落难的乞婆子罢了,以后这一路上说不得还会遇到多少呢!话说回来,韩公子您可别看如今这满朝说着祥瑞,嘿嘿,咱们这些个平头百姓的日子啊,难着喽……”
韩默听着他扯过话题,又絮絮叨叨说起来,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一路无事,中原地带地势平坦,再加上走的是官路,马车的速度也并不慢,中午时分简单吃过干粮,休息了片刻,人马都缓过精神后,继续上路。
傍晚时分已经将要出淮阳地界,看着天色渐渐暗了,老胡便主张在一处邸店歇下,韩默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点头同意。
这处邸店坐落在官道旁,后面不远是个不小的村子,邸店前已经停着几辆规格不一的马车。
马车自有老胡牵去安置,韩默和岳岚儿拿着行李进入邸店。
这座店说不上豪华,甚至算得上简陋。前面是一座砖瓦房子,门窗皆朝官道而开,进入院子里,三面便都是一个个的小隔间朝着院子里开着门窗,整体结构呈现出口字形。
总共也不过十几个房间。
来到砖瓦房子的柜台前,里面的掌柜问道:
“二位要几间房?”
“一间。”
“两间!”
韩默和岳岚儿两人同时答道。
韩默扭头看着岳岚儿,只见她同样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色微红很是不善。
韩默把她拉到一旁,“你别想太多啊,我给你说……”
……
……
淮阳县衙内宅。
卧室内烛火摇曳,杨夫人坐在铜镜前卸着妆,不同于白天的端庄高贵,此时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无比娇艳,不经意间透露着独属于少妇的媚惑。
卸着装,一面说道:“下午杨先生来找你,你们又聊了些什么?”
夏弘把衣袍放在床头衣架上,“还能有什么事,大年兄忧心的不就是朝堂和北方的那些事儿吗,听闻河内府士人、父老、僧道一千二百余人恳请圣上到汾阴祭祀后土,只怕……唉……”
杨夫人疑惑,“前年不是刚刚声势浩大地东封泰山吗?怎么又要西祀?这一番下来,只怕又要耗费财帛无算……”
夏弘和着中衣在床边坐下,闻言不由胸中郁结,说道:“何止啊,往来路途遥远,修行宫,治道路,征民夫,役兵卒,贡钱物,前些年刚结下盟约来,每年岁币已经繁重,当今天下虽承平日久,可也经不起圣上如此几番折腾!”
夫妻间的私话,不像在外间担心太多,有些不能说的话在此时自然无拘无束。
杨夫人卸罢妆走过来,叹口气,把夏弘的头抱在胸前,轻柔地按压着他的鬓角,柔声说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朝堂之上的事自然由朝堂之上的人解决,你也别跟着杨先生变得整日忧国忧民的,不是不好,只是……别太累着自己……”
夏弘环过杨夫人的纤腰,手掌垂下狠狠捏了一把,“不提了,我一个小小淮阳知县,怎么也轮不到我忧心这些!”
杨夫人羞嗔地瞪他一眼,扯过一个轻松的话题,说道:“听说这些日子韩小子闹的很是热闹,不知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