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看看仍在昏睡不过脸上痛苦之色减少的岳岚儿,对着灰袍老者再次拜谢。
“不必多礼,老夫也是受人之托而已。”
“敢问老先生,是哪位贵人好心相助?”
灰袍老者微微一笑,“年轻人不必心急,好好休息,稍后你自然知晓。”
说罢,带着青衣小童离去。
韩默心中疑惑,这灰袍老者明显不是这驿站里的大夫,他说受人之托,能使唤得了他这样气度不凡的老医师,那自然是在这驿站里停留的某位极有能量的大人物了,韩默猜想,可能是某位途经此地的大官。至少也得是知州那个级别的大员吧,韩默心想。
先前一番生死搏斗,身体与精神都产生了极大的负荷,此时放松下来后浑身酸痛,极为疲累,确定岳岚儿的伤势无碍后,趴在桌子上便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韩默被仆役叫醒,让他跟着走一趟。
跟在仆役身后,上了二楼,仆役在门口停下,示意韩默进去。
韩默在门前停顿片刻,整理了一番思绪,推开门走进去。
正中是个二十余岁的俊朗公子,身穿白色锦袍,上面刺绣着繁复的暗纹,腰际的白玉带很是夺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被一众人等簇拥着,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小子韩默,拜见上官。”韩默对着上首的白衣青年行礼。
上官……听着这称谓,白袍青年笑的愈发玩味,直直地盯着韩默说道:
“不必多礼,且说说你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杀害他人性命吧!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你性命堪忧!”
韩默闻言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掷地有声:
“这位大人,与其说是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杀害他人,不如说是小子在这朗朗乾坤下在这清平盛世中被恶贼拦路截杀!小子乃蔡州治下淮阳县人,一介贫寒书生,本是外出办事,却不料遭此横祸,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等事,实在令小子胆寒、心寒!小子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敢不以死相拼?若不是您身旁这位军爷及时相救,恐怕小子和同伴早已横尸野外!小子所言句句属实,贼人应该还有一人存活,相信大人可以得到口供,望大人明查!”
白袍青年本来颇为玩味的神色一冷。
“哼!牙尖嘴利,听你言语,可是对本朝心存不满?倒是把责任推脱的干净,你若不是和这些人有恩怨,怎会被拦路报复?!还不把实情道来!”
韩默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叹,知道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毕竟是两三条人命,不可能如此草率地听信自己一家之言。
韩默沉默良久,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平静地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和这伙贼人早有宿怨。这伙贼人实际是十恶不赦的专门略卖女子的奸人,年初上元夜在淮阳作案,碰巧被我遇上,我当即冒死相救,被贼人发现,打斗中失手杀了那人,当时出于安危考虑,并没有对外宣布此事,不过淮阳知县夏大人是知情人,此事有据可查。想必应该是后来走漏了风声,这伙贼人得知是我杀了他们的人,所以趁我们一行出门远行,跟上来报复……”
韩默神情平淡,挑拣着说了大概,至于夏洛芷自然是不能提的,还有从瘦削汉子口中得知的消息也不能说,没有真凭实据,况且拿不准这白袍青年底细,这种事韩默自然不会做。
听到这些,白袍青年方才恢复神色,点了点头。
他在传唤韩默前已经让侍卫审问了那个性命垂危的矮胖汉子,在活命的诱惑前,没有人会不吐实话。越是临近死亡,越是惜命。
韩默所言,与矮胖汉子所说大致相同。
白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韩默说道:“小小年纪,你可真是不简单呐!”
话语玩味,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