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官道西行,韩默目光悠远,看着远处的黄土路向前蔓延,开口说道:
“不瞒你说,当时那三个恶贼拦路,你丢下我们俩独自跑了,我是挺失望的。”
老胡拽着缰绳的手一僵,笑的讪讪。
“不过后来也正是因为你去搬来救兵,及时赶来才救了我一命,这些事总是不好评价,不过说到底,都算你救了我们,这却是事实。”
说罢,扭身向着老胡行了一礼。
“公子可使不得,老胡我只是个低贱的车夫,赶了半辈子车,没什么大能耐,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这些年也被这天杀的日子磨没了血气,嘿,看到那三个贼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怕您笑话,当时是真怂了,根本没想要和他们打斗,只想着先逃走,去前面的回马驿求助。老胡我走这条道不止一回了,知道前面不远就有驿站……”
韩默点点头,就像他刚说的,这事没法评价,所以只要明了这个已经被生活压得背已微驼的汉子本质不坏就够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刚从淮阳出发时,在官道上遇到个乞婆……”
听韩默说到这儿,老胡苦笑:
“想不到公子果然看了出来,您猜的不错,那乞婆子是有问题的,他们这类人多半都成组织,少则数人,多则数十人,专门在往来的官道上卖惨乞讨,多半都是骗人的。”
看了看韩默并没有觉得意外的脸色,老胡接着说道:
“往来的车夫自然都明白其中缘由,不过一般都不会拆穿,毕竟,他们这群混不吝舍了命报复起来谁都要躲,我们整日在路上奔波的人,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默点点头,心中倒是理解。
“还有就是,老胡我当年也是受了兵祸才从沧州逃难南下,知道这样的苦,他们虽然多半是假的,唉,不过也都是可怜人,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去遭这样的白眼干这样的事……只是,我没想到岳姑娘竟然会给他们那么多……”
岳岚儿在里面听着,想着自己当时还埋怨韩默,不由羞赧。
接下来几天依旧是老胡安排晚上的邸店客栈,作为有经验的车把式,自然不会发生因为赶路过头而错过落脚点露宿野外的荒唐事来。
岳岚儿上下马车依旧是韩默抱着,始终不肯让她走动,岳岚儿受不了店里四周许多人的目光,试着抗议了,抗议无效。
于是岳岚儿也认命了,每次韩默抱着她上下马车,都把头深深埋在韩默怀里,活像一只害羞的鸵鸟。
至于晚上住宿,还是在一个房间。韩默给出的理由是,之前你没受伤为了安全还要睡在一起,何况你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无赖模样,岳岚儿却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霸道。
因为在回马驿多停留了五天,所以来到唐州城时,从出发当天算起,已经是第十一天傍晚。
岳岚儿这几日在韩默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行动无碍。
夕阳遍满,枣红马身披灿甲,踏着一地的碎金,载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走进高大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