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已过,中午的太阳极有威力,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即使再卖命的役作也不会这种时候在外面顶着太阳干活。
韩默之所以把一行人叫回邸店休息也有这方面考虑。
一行人回返邸店,各自吃饭歇息,岳远想找机会单独和韩默聊聊,却一直没找到时机,韩默一直没闲下来。
和老拐子等人交谈了很长时间,也不知交代什么,然后又去找店家攀谈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岳远摇摇头,心想既然事已至此,随着他去折腾吧,总不能出声阻止他的一番好意。
等到太阳渐渐不那么毒辣了,韩默才招呼齐三和老拐子等人出发。
“岳大哥,你也一起去吧。”看着人都齐了,韩默转身看着岳远说道。
岳远愣了一下,终归没有拒绝,“嗯,也好。”
一行人驾着几辆马车,出了邸店直往西走。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总不会是没怎么准备就要回唐州了吧?”
在马车上,岳远忍不住出声问道。
韩默看着他笑起来,“怎么会是回唐州呢,你才是他们的东家,他们可都是听你的,你没发话,我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就说回去?”
岳远点点头,心里的别扭不由消散了,“那你这是要带着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的?”
韩默依旧不紧不慢,呼扇着扇子,看着车窗外漫不经心地道:“让你再体验一次那种心情。”
岳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才明白他说的应该是上次他在唐州“点水成冰”的那次。
岳远于是也不再多问,此时他早已心思平静下来,不复早上的失落,这么多年生意打磨,他早已习惯了一次次的失败和无能为力。
一路无话,一行人一路向西渐渐远离陕州城,两边出现低矮的山丘。
“停!”
时刻注意着两边道路的韩默突然喊了一声。
车马停住。
韩默跳下来,看着道路两旁的地势环境点了点头,显得很是满意。
“就在这里了!”
……
……
祝蒙突然决定今天巡查西门营自然有着他的考虑。
祝蒙是寒门出身,年轻时发奋读书,最终得中进士,外放军中补了一个小小文职的缺,在雍熙年北伐时,还只是个随军的掌书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做到巡检使的位置。
二十多年才做到如今巡检使的位置,从五品的官秩,虽然平平稳稳,却也自然算不上平步青云。
想想自己如今已经快要到知命之年,知命,知命,可是我还是不知啊!
自己不妄图知天命,只希望能够把握得住自己的命运。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祝蒙自认为自己为官二十多年来对得起身上的衣袍冠带。他多年来在军中摸爬滚打,从无依无靠的一介官场新人,慢慢熬到如今位置,不容易啊!
想当初自己也是同样年轻气盛,初入官场时也是怀着一腔热血,想着为国为民效力,埋头苦读多年终于可以一展拳脚……
结果……
在栽了无数个跟头之后,自己才认清这官场的规则,才明白当所有人都低头哈腰的时候,那个直着腰杆的人才是异类!
这么多年来也见惯了众多同僚们的尸位素餐和贪得无厌,祝蒙觉得自己还是和他们那些人不一样的,虽然学着慢慢融入其中,可是自己的良心还没有丢!自己的坚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