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一言不发盯着他,他只好接着交代:“诶呀,一个姓姚一个姓杜,不过现在改姓莫了,不知道哪家的,听着家里都是做官的。”
“那他们是怎么招惹你了。”薛琬往旁边走了两步,找了走廊边的竹椅上坐着,幽兰跟过来。
千越顺势坐到她旁边,“那两个好不要脸的,吃饭不给钱还赖着元二公子给他们付,看样子已是常事了。元二公子不乐意,那两个人就一通歪理逼的人家没办法,简直是流氓行径啊,我出手教训本就无可厚非。”
“元二公子?元二公子是哪个?”薛琬想不出来,随口问道。
“信国公家的。”千越道。薛琬似是想起来点什么,看向幽兰。
幽兰便说道:“这元二公子名元晞,是信国公与已故封清乐夫人所生之子。”
薛琬了然,点了点头,封家是她外祖文家的旧交,亦是下属。当年她母亲文皇后出嫁,封清乐封清曲两个便陪嫁进了王府。薛琬十六岁之前不在大虞,没见过这封家姐妹几次,但也是知道这两人都是母亲的得力下属,也算半个好友。
幽兰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午后武成将军府封清曲夫人让人递来请柬,说是白公子弱冠之年生辰,请殿下前去赏个光。”
“武成将军?”薛琬困惑。
“大虞第一剑客白青桓。”幽兰道。
薛琬惊异,白青桓的名号她再知晓不过了。纵横剑义,无出白越。白,所说的就是白青桓,他一人一剑行天下江湖,是众所周知的侠义之士。
就连自己的父亲,先帝薛澄都曾受他救命之恩,也算的上江湖故交,这武成将军大概就是父亲继位后封赏的。只是薛琬不知道,这样一个江湖客,会和自己母亲侍女成了亲,还有一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儿子。
“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薛琬想了一通,疑惑到。
“两位夫人出嫁生子时您都不在大虞,而且白公子和他父亲一样常年在外游历,很少待在奉陵。就连白夫人,都是近日才回京。”
“那这白夫人之前在哪儿,薛四姐回来奉陵一年多了,也没见来打过招呼。”千越道。
幽兰望向薛琬,“据说是,为圣德皇后守陵。”
圣德皇后自然是薛琬的母亲,薛琬眉心一动,也没有过多神色,沉默半晌,“难为她了。”
千越最见不得她伤怀,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被开刀,见状便道:“我去找扈大哥了。”说完便赶紧溜走。
幽兰笑了笑,“莫少爷倒是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
“趋利避害这事儿上,他一向精明。”薛琬调侃道,她收了刚刚对于母亲的神思,道:“信国公之子,为何会被两个臣属欺辱?”
“是信国公嫡子。”幽兰强调。
“嗯?”“信国公长子元旭,妾室所出,但如今却是信国公世子,备受器重。”
薛琬叹了口气,“一个不受父亲重视的儿子,自然日子不会好过。怕不能是元晞有什么过错,可是信国公和封氏夫人有什么嫌隙?”
“殿下聪慧。”幽兰道,“元旭生母董氏一早服侍信国公,与信国公情投意合,只是先封夫人是先帝赐婚,必为正室。”
“那信国公自然一百个不情愿了。”薛琬道。
“正是。而且这先封夫人行事凌厉,御下极严。元旭公子五岁时,信国公出京代先帝巡查,期间董氏便暴毙身亡了。”
“原来如此。”薛琬有些感慨,一时不知道该说谁对谁错。原本因为封家夫人和她沾亲带旧,她心里总偏袒些,但眼下对董氏母子也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好景不长,元家封氏夫人生下元晞公子不过数年,也故去了。此后元晞公子便无人庇佑,时常受父亲和兄长冷眼,只能常常跑去白府和白夫人为伴。”
之后的事情薛琬自己也能明白了,元旭幼年不被封氏夫人善待,待她故去自然会报复在元晞身上,又有他父亲的偏袒,更加肆无忌惮。薛琬想到封家姐妹对她母亲的情分,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幽兰,先去锦玉楼把钱赔了。”薛琬提起有些咬牙切齿,继而道:“再派人备上厚礼去姚御史和杜领事府上。说是我府上护卫教训歹人误伤了两位公子,实在抱歉。让两位公子出门小心些,别再卷入元家是非了。”
“是。”幽兰应声。这名为致歉,实际是赤裸裸的威慑,长公主发话,与元旭亲近的官家子弟自然也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