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翻涌上来,元伯升险些站不住,身子歪了歪。元旭大惊:“爹!”
元伯升稳住身形,在一旁坐下。元旭和一帮不学无术的子弟们服了舍麻成瘾,如今还事涉私卖禁品、杀人越货,哪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当然想保元旭,就算如今再气再恼。
“爹……那姓严的已经快查到我头上了,昨日林芾告诉我,那一直与我们接头的药商已经被严宇盯上了!”元旭说着,声音越来越是颤抖,最后带了哭腔。
“你……”元伯升缓了缓神,黯然道,“那你便早些去刑部自首,若你再能将功补过,或许还能轻些罪过。”
该发的火气刚刚已发过了,信国公亦是经历过沙场铁血的人,如今就算气急攻心,也在镇定下来想办法。只是怎么说元旭的罪过是事实,他洗脱不了。
“爹!陛下已经下令斩了数十人了!”元旭乞求道,“如今陛下跟您可没有什么情义,再加上长公主,对!那个长公主!她帮着元晞,帮着那封氏,她也会致我于死地啊!”
元伯升的心又沉了沉,他虽不确定薛琬会不会在此事上针对元旭,但一定不会帮他们……
“这该如何是好……”元伯升脸色瞬间苍老了几分,一面痛恨自己的儿子竟做出此等勾当,但与董氏的情义,又让他不得不想尽办法保住元旭。
“我有办法!”元旭心思一动,瞬间眼神亮了起来,“爹,那印鉴,我留的是元晞的。”
“你说什么?”
“我是说,爹,这需要您帮我。”
“放肆!”元伯升站起来,再次给了他一记耳光,“你想做什么!”
“爹!我知道,将自己的罪过推给他人,您不屑于此,但是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元旭脸色涨得通红,“您军权在握,如今朝廷多少人都在盯着将您踩下去!我是世子,若我获罪整个元府甚至您自己都难保。但是元晞不同,他久不在元府,您最多是管教不严之责。况且……况且……元晞他有那个长公主,不会太重的罪的……”
“元晞……那是你弟弟……”元伯升声音有些颤抖,除了怒气之外,更有无奈和妥协。
“爹……没有多少可以考虑的时辰了……”元旭眼睛也逼得通红,“他如今不在,我可以去准备。”
“不行……”元伯升却已没有刚刚那样的坚定。
“爹!若此次我能脱险,日后我定不计前嫌善待元晞,让他此生安稳度过。”元旭竖起三指发着誓。
元伯升默然,他来不及阻拦,或者说无心阻拦,元旭已跑了出去。
书房空留元伯升一人,这年过五旬的将军,面色木然,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落下去,一连数十个,直到鼻中溢出血迹,头也昏胀的厉害。
只有在决心舍出他的时候,元伯升才觉得,元晞这十几年,被遗忘的太多了……可是如今,他没有其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