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时不能喝酒,晚间,咱们喝个痛快。”
从厂房过来的副总办秦东虎听得这话,便笑道:“王叔,又打算去喝酒呢?”
“什么叫又!我可是有大半月不曾沾酒了,今日有好友远地赶回,自然要痛快一番才是。”王鲁宗说着便向他介绍祝琅身份,两人又是一番寒暄见礼。
与此同时,燕州行台检校都督韩煦也带着妻儿返回了京城。在驿馆安顿下来之后,他便往燕京府衙去寻老友辛广寿。得知辛广寿已经调往燕都钢铁公司出任总办,他不禁大觉惊讶,略一沉吟,便吩咐齐良,跟着自己往西山而去。
见老友来访,辛广寿也很是高兴,连忙吩咐书吏奉茶,又问道:“韩都督此番回京却早!那议政院集议,不是要年节之后么?”
“朝廷如今署了海津刺史吴庭文做河北道检校提学使,又将营州楚都使给调回了燕州来。”韩煦沉吟说道,“楚都使已经从韩某这里接了行台印绶,往后,他便是燕州行台都督了。”
“哦?都使言下之意,莫非你要被调回京城了?这个可是喜事啊。”辛广寿向他拱手道贺,“今日要一块喝杯酒才好,夜里就宿在辛某这里。”
见韩煦欲言又止,辛广寿有些讶异:“莫非韩兄弟竟不情愿回京来?”
“郭都帅与霍参政的意思,是教韩某入政事堂为中书侍郎。”
“这,这不是大喜之事么?”辛广寿更加不解,“韩兄弟尚未天命之年,便入中枢为相,足见都帅、参政何等信重,为何还这等忧虑重重?”
”辛兄想必也知,如今这政事堂,暗潮汹涌,人事纷乱。”韩煦面露苦笑,“倒还不如外任郡县,可为百姓多做些事。如今调入中枢,难免是一桩苦差事也。”
辛广寿心有戚戚:“那也说得是!辛某也是不愿为那些人事纷争所牵绊,所以才来此处任事,日子痛快得多了。”
正说着,成泽康走了进来,瞧着两人道:“不是说有故友来访,为何二位竟是这等神色?”
辛广寿便向韩煦介绍道:“此为公司之成泽康成副总办。”又向成泽康说了韩煦身份。成泽康微微挑眉,作揖道:“早闻韩督之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都督国之大才,却不知何事这等烦恼?”
韩煦见成泽康脸型狭长,身姿挺拔,衣饰鲜丽,气度不凡,有些吃不准他的来历。辛广寿便笑道:“成副总办之妻族,大大有名,京城之中有一顾家衣铺,便是他妻家之产业。”
“哦,原来顾南生顾翰林,便是成副总办之岳丈。”
“此事休要提起。”成泽康只是摆手,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瞧着自己那双簇新的乌皮靴,“在下娶的是顾家长女顾蘅,她与她父亲两个,横竖瞧不上成某。少了又如何!成某凭着自家本事,不也做到了今日这地步?如今某年俸数十万,谁的眼色也不用瞧。”
“成副总办倒是爽利之人。”韩煦也笑了,便将自家烦心之事也说出来。成泽康思忖点头道:“韩督是英雄豪杰,必有入值中枢之时,这个,其实是避不开的。话说回来,就算有人掣肘又能如何?韩督身后站着的,可是郭元帅与霍天师,他两个可是要做惊天动地大事业之人。若韩督实心想要做事,其必定会鼎力助之,无须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