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周而复始，大柿子抡着大棒子，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滚得跟个土驴似的，却依然不依不饶，锲而不舍，死追不放。

大柿子滚了有七八大跟头，终于摔出了经验，瞄得准来打得狠，一棒子砸在小伙子的腰上。

小伙子“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腰一脚高一脚低，挣扎着还想加快速度。

无奈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眼前发黑，实在有点跑不动了。边硬撑着挣命跑边思量着要不要举手投降，跪地求饶。

恰巧路口出现了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小伙子见到救星，急忙大喊救命。

过来的正是范老师和几个同事，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小伙子。

大柿子一见老师更来了劲儿:“老师，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是个狗特务。”

说着已经冲到跟前，又抡起了棒子。

范老师一个鸳鸯脚，头一脚将棒子踢得飞向半空，正好挂在路边的杨树上，摇摇欲坠。

下一脚将大柿子踹得倒飞起来，扑通一声跌在道边的臭水沟里。

棒子在树枝上晃悠了几下落下来，正好砸在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大柿子脑袋上，转眼就起了鹅蛋大的一个包。

范老师一套动作干净利索，电光石火之间，一切已尘埃落定。

蔡老师怒发冲冠，杏眼圆睁，伸出兰花指，指着在烂泥里挣扎的大柿子:“羊粪蛋儿，你个臭无赖，学习在班级里打狼，出来还敢打人，天老大，你老二是不是？你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范老师一向夹着半拉眼皮都看不上大柿子，因此故意舌头打滑，把他的大名杨奋斗喊成羊粪蛋。

大柿子拎着大棒子，一个高从烂泥里蹦出来，吓得几个老师惊声尖叫，慌忙躲闪，生怕烂泥崩到自己身上。

大柿子怒气冲冲指着小伙子:“范老师，你别好赖不分，他是个狗特务，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范老师听他说自己好赖不分，立时气冲牛斗，抡圆了胳膊一记神龙摆尾掌，抽得大柿子带着大棒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又一头栽倒在臭水沟里。

范老师掐着腰站在沟边，怒视着大柿子的眼里似要冒火:“羊粪蛋儿，你本事咋那么大？长能耐了是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熊玩意儿，你咋知道人家是狗特务？我看你才像个狗特务，你以为你是边防警察呀？今天你不拿出证据来，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师老师，我有证据，这个狗特务刚才说要几点几点发电报。”

大柿子听不懂小伙子刚才说他“十三点，乡巴佬。”是什么意思？，琢磨来琢磨去，以为他要发电报，于是认定他一准是那边派过来的特务，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

那个小伙子赶紧向几个老师一通解释。

“羊粪蛋儿啊，羊粪蛋儿，人家是上海知识青年，学问大着呢，是咱学校新来的数学老师，你连老师都敢打，你还想不想念了？”

大柿子一听彻底瘪茄子了，坐在烂泥里向范老师苦苦哀告，求范老师大人不计小人过，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还拐弯抹角地威胁道:如果范老师真敢开除他，让他愧对父母，无颜见父老乡亲，他就一头撞死在学校大门口。

范老师哪能被他的小伎俩吓唬住，拉开架势又准备揍他。

那小伙子连忙把范老师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