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廷轩闻言眼角抖了一下，却依旧笑着，很简洁地道：“是。”

看来江夏王真的不打算说了，不然自己都已经试探到这一步了，他总该多说些什么。

林羽乔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沉不住气，索性道：“扶盈姑娘是不是又跟王爷提起想出府的事情了？”

“本王方才说有点累了。”莫廷轩只做没听到一般，抱怨道，“公主却问也不问。”

林羽乔并不打算配合他的回避，执意道：“这么说，王爷还是不打算同意？”

“公主问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林羽乔道：“昭璧只是有些话相对王爷说。昭璧觉得，王爷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姑娘想想。只是一味地以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做，未必就是好的，反而可能让姑娘受到伤害。”

莫廷轩的脸冷了下来，道：“扶盈要出府一事，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林羽乔道：“昨天姑娘来过这里，是她亲口说的。”

莫廷轩道：“真是昨天才知道的？扶盈的孩子住进府里的事情，公主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羽乔有些发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就听他继续道：“扶盈自打来了王府便顾虑重重，公主如此聪明，应当早看出来了吧？”

林羽乔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恼怒道：“王爷的意思，是我从中作梗？……昭璧虽不是圣人，却也有底线，实在无心在这些俗烂的事情上费心思。”

莫廷轩嘴角微微一抬，道：“本王倒觉得这种站在制高点指指点点的行为很有圣人之风。本王还有些好奇，难道公主做任何事情都这样全心全意地为他人考虑，没有半点私心吗？”

“不是制高点，而是同理心。任何人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目标，都会为之努力和改变。”林羽乔被气得口才愈发流畅了起来。“说到私心，王爷没有立场去怀疑任何人。姑娘顺着王爷的心思不明不白地留在府上，过的无比辛苦。可王爷到底为了什么留住姑娘，谁也不知道，这才是自私，这才是最大的私心！”

江夏王脸色已然隐约发青了，眼神锐利地紧盯着她。

林羽乔一腔怒气爆发出来还不待畅快一下，就被他这幅神情吓得隐隐有些抖了起来，拳头攥的更紧，一边逼迫着自己不流露出怯意，一边准备着迎接他的爆发。

一秒又一秒，时间无比漫长。

林羽乔的身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过了多久，江夏王转身走了。

林羽乔心跳减速，脚下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似乎说的太过分了些。

惊魂未定之时，林羽乔便已隐隐有些悔意了。她明明想着要好好劝他的，怎么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急了起来呢？

还说什么不明不白，什么最大的私心……一切都明明白白，江夏王就是真心喜欢扶盈，不在乎其他，只想改变她的心意让她踏实留下。

谁让他不说呢？

可他又有什么义务给自己交代这些？

到底还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承认这个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