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气围绕着黑角蟒,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黑角蟒拉扯回原来的位置。黑角蟒甚至来不及挣扎,便被自上空而下的百道剑意扎成了筛子。轰然倒地,血在地面洇散开来,晕染出一大片血色之地。
细密的白雪落在血红的地面,立马融合,消失不见。
于寅这下才彻底松了气,从空中跌落而下,踉跄站直。可还有一事让他不能真正轻松,方才的黑气分明是魔气,是天宵宫的人吗
虽说刚才是帮他,可保不准一会儿又有什么磕绊,他警惕的抬头,看向方才出手相助之人。
这一看让他呆住了,刚才专心看着黑角蟒,腾不出时间看恩人,现先一看,这女子一身黑衣,带着黑斗笠遮面,不就是那天在酒楼里帮他的那位女子吗
相比他的震惊,那女子反应就很平淡,虽然黑色纱幔遮着面看不清楚表情,但她声音如铃,平淡问道:“你来天宵宫何事”
不用说,从于寅所用的招式就能看出他修仙,问一句当然正常。
而于寅心里则百转千回,他心里的疑问比眼前的黑衣女子更大,他道:“你为何助我”
那女子似被他问了个没头脑,不答话。
于寅想想,还是阐明道:“我修仙,你修魔,你”
修魔和修仙者积怨千百年,仙不容魔,魔又岂能容下仙。按理说她方才不倒给自己一击就算了,那也是隔岸观火才对,这出手相助,于寅只觉太出乎意料了。
黑衣女子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她道:“无论修仙修魔,都是人命,举手之劳。”
寥寥数语,让于寅陷入沉思。要说先前在酒楼帮自己是举手之劳,那时起码谁都不知道谁的底细。但此情此景,尤其此言,直击于寅受的那二十年教诲。
他自诩自己是个心怀天下之人,但也只想把是非黑白分清,而这女子竟然完全可以放下世俗之见,以生命平等的角度去看待仙魔,自愧不如。
黑衣女子见他不答话,又道:“不管你为何来天宵宫,我劝你不要再有妄动。趁其它人没发现之前赶紧离开,否则我再帮不了你。”
于寅抬头再看黑女子,与他相隔十步之远。可他眼中的突然出现了许多重影,那抹身影恍惚重叠成了多个。
那时救苏金远生生吃了黑角蟒一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是一直想着保命,无暇顾及伤痛。而现在痛意再次涌来,没有灵气可以护体,痛感比之前强烈了数十倍。
心知人家要放自己一马就赶紧领情走人,并不是所有魔修都如眼前的女子大义明理的。
只是这一别不知再怎么找她,心道知己难求,虽然自己境界没有人家高,可还是想与她以后交谈。她是天宵宫的人,说不准她能引荐自己见林归涯。
于寅闭了闭眼,努力凝神,站稳打摆子的身形行了一礼,声音也变得飘忽,仍道:“敢问姑娘芳名,助了我俩次,我上次欠你钱,这次,这次欠你命”
话落,还没等到对方回答,她他整个人先直挺挺朝后倒去,砸的地面一声闷响。
那女子愣了一瞬,提步快速掠过去,蹲下伸手推了推于寅肩膀,于寅没有反应。又伸手搭在于寅腕间的脉搏,这才感觉到此人脉搏弱不可查。她用魔气探查于寅体内,发现于寅周身灵脉也断了无数,金丹内只剩一丝灵气,仿佛随时枯竭下去。
她似抬头看了看天宵宫,思考了片刻,架起于寅往相反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