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无从下手。
40秒。
她的手开始发抖。
按照电视剧电影里的桥段,找把剪子听天由命给咔嚓了?可她连咔嚓哪根都不知道,胡乱一通说不定更完蛋,35秒。
她放弃了。
从地上拎起根铁棍砸碎了玻璃,湿热闷咸的海风顺势刮进来,她把夹了一绺丝的箱子从窗户里推了出去,不管其他,处理多少是多少。
小铁盒坚持不懈地闪烁,30,29,220,19,1
她只顾着在箱子堆里穿梭,一件件去找,找得笨拙,再把它们推下去,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铁盒早就停下来,红色的5闪闪烁烁,像缺水断粮的饿殍,早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晏唯是在这一瞬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
她挨着一个箱子滑倒在地。
慌乱地心跳里响起敲门声,她转头:
“晏唯,在里面吗?”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门被撞开,周峤站在那里,很少见他气喘的狼狈模样,盯着她,眼睛漆黑。
“嗨”
突然的语塞。
游轮在塔莱码头停下,劫后余生的人哭着笑着抱成一团,站在甲板上不肯离去,晏唯和周峤并肩坐在船尾,这里能看清阿公离开的地方。
阿公的腿彻底坏了,可却是他从担架上翻下来把那个男人拖出了舱房,在甲板上扭打时两个人摔进了海里,那男人试图将他溺死,可他到死都没有撒开紧握n的手。
“孙子没了,他不想活了。”
晏唯想起给他做平安符的女人:“阿婆呢?”
“栋栋被拐,阿婆身体本来就不好,半年内就没了。”周峤沉默了很久,“阿公到棉兰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丹告诉他的。”
原来那天晚上,阿公在矿区见的人是她。
救援队带着阿公下船。
晏唯的手指无意识地抖了抖:“你也该走了。”
周峤笑笑:“还得等一段时间,我撞船被定性为防卫过当,暂时无法离境。这次,是你先走。”
晏唯站起来,拍拍衣服:“好。”
她扶着灰蓝的栏杆艰难地挪动两步,回身,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轻,浅。
却让他遍尝眷恋,在那个慵懒又惊悚的黄昏。
“周峤”
她站在岸边,对他挥手,对他笑:“周峤”
多喊几遍他的名字,就好像能把他这个人留在眼里,心上,念念不忘。
周峤永远记得在塔莱的海边,蓝黑色的夜,紫红的霞,还有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漂亮姑娘,那天她裹着黑色泛金的披纱。
自此,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