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雕的佛塔和寺院歪歪倒倒,白象雕像盖在窗帘底下,从烧花的穗子里露出壮硕的身体,泡在大滩大滩的泥水里,风推了推搭在它身上的窗帘。
浸了水的麻布太沉,只是原地鼓了个包,下端纹丝不动。
风又退了回去,就在这起伏的一瞬间,周峤看见了地板上一道不明显的细缝,晨曦透进来,在那里的污水光度分明是不同的。
呼吸更不畅了。
站在原地能有一分钟,脑子是空的,周峤觉得好笑,也有怕自己看错的一天,然后走过去伏身贴近地板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轻轻的声音
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哆嗦了一下,然后顺着那条细缝摸了过去,皮肤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凹凸不平的地缝,地板下是空的。
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周峤从窗户里跳出去,拎起背包,抬头就看见了那头瓷孔雀,晨曦下开了屏,身上的金箔熠熠生辉。
像个巨大的国际象棋。
从他的角度,可以把房间一览无余,昨天那坤拉就是站在这个地方被发现的,所以当他去摸孔雀的时候,那坤拉才有了动静。
周峤从背包里拿出折叠撬棍
“周先生。”
何应旬看了眼身后纹丝不动的帐篷,起身,轻手轻脚地靠近他:“发现什么了?”
眼睛里的红血丝未退,神态迷离,看起来刚醒不久。周峤没答,示意他跟上。
他们再次路过那头孔雀,周峤指了指这个雕塑,自己则走到窗前,顺着地板上的缝隙把撬棍的杆尖塞了进去,木头在金属的挤压下发出闷闷的嘎吱声。
晃动了两下,木板之间很快被相左的力量抵住,底下的咬合处应该有金属齿轮卡死,硬撬是不行了,周峤回头。
何应旬在观察那尊瓷雕,听周峤那里没动静了,反而有了兴致:“你再撬。”
咔吧。
声音是从地下传上来的,尽管很轻微,但是能听见,他把耳朵贴住瓷孔雀:“再试试。”
这次撬的时间长了点,何应旬听清了:“有门,这孔雀和地板是连着的。”
上学时候的武侠没白看,什么机扩暗道能如数家珍,只是从来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有用武之地,然而事实是任他拔拽拧转,孔雀和地板都纹丝不动。
白孔雀正张着华丽的尾巴,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嘲笑。
何应旬瞪着它的表情很严肃,余光却看见周峤拎着撬棍过来了,他下意识地像护着瓷雕,挺漂亮的东西,砸了怪可惜的,周峤的手都举起来了。
他很有眼色的躲开,砸就砸吧。
周峤对他敏捷的反应无动于衷,伸手一推,白孔雀平挪了半米,不动了。
他再去拨弄地板,很轻松地左右一分,露出凹凸不平的台阶来,还有一股潮湿发霉的腐味,熏得人眼睛发疼。
何应旬起身:“我去叫人。”
他刚转身,那根撬棍瞬间从窗户里飞了出去,笔直地插在向导跟前的土层里,半睡半醒的男人一声尖叫,所有人都清醒了。
何应旬默默地看向周峤,他已经磕亮两根荧光棒丢进了地洞里,未知空间里的回响让人毛骨悚然,每张半睡不醒的脸上都弥漫着不安。
吴炜鸿哑着嗓子问:“晏唯姐,在那下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