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挺久,周峤才恍惚听见她说:“你说的对,我对人生的规划详尽到已经立了遗嘱,做过财产公证,给丹留了足额的学费和嫁妆,余下全部捐赠。”
虽然也没剩几个钱。
周峤看向她:“你父母”
“不在了,他们是战地记者,妈妈在冲突区被拘禁的过程中感染了黄热病,爸爸被弹片击中,是2012年的事了。”
那一年是死亡记者最多的年份之一。
“对不起。”
晏唯说:“不是你造成的。”
她这样子,周峤反倒没话了。
远处有人叫他们去吃点汤汤水水,周峤伸手,扶她下来,晏唯摇头:“你先去,我接个电话。”
何应旬的电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唯唯,现在还好吗?”
晏唯不想和他兜圈子:“问你想问的。”
“我听说你们已经在回清迈的路上了。”
“不是你报的警?”晏唯觉得好笑,事到如今,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有那么要紧吗?
何应旬耐心地和她解释:“医生给冯颖急救的时候发现了脑后的伤,这不是一般的跌打损伤,报警难道不应该吗?不能因为吴炜鸿和你认识,你就感情用事。”
晏唯冷笑:“我拦着你了?”
“唯唯,我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不能。”她一口回绝,报了个地址,“现在在这个地方,还有个小时会有警察带我们回清迈,吴炜鸿也没有跑路的打算,放心。”
何应旬语气有了起伏:“这是条人命。”
晏唯回:“还有问的吗?”
对面的男人叹气:“你们离开时,民宿的那间房还保存原样吗?”
“嗯。”
何应旬说那就好:“后天警察应该会再去趟民宿,我很担心,部落毕竟刚接近城市不久,观念还是不先进,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晏唯觉得累得慌:“这里的游客很少,明天是三宝佛节,老板应该没时间管那间房。明天见吧,我有电话进。”
这次她是真没有忽悠他,电话那端亢奋的声音直觉得头疼:“哇哦,晏,你还活着,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只有卡力特才会使我这样快乐!”
晏唯抖抖耳朵:“人已经找到了,不需要你了。”
“晏,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我知道你的朋友现在在清迈的医院里,包括具体的病房,所以我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晏唯没说话,对峙不到十秒,电话那头果然忍不住了:“我今晚飞曼谷,十六个小时后,我们在清迈见面,我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要给你一个浪漫的长吻。”
“不用了,谢谢!”晏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是说上天堂都不愿意来东南亚了么,到底发现了什么值得你兴师动众的事?”
对面男人的笑声毛骨悚然:“我替你找朋友的时候,顺便查了查仁通,好精彩!”
“他死了。”
“我知道,被他老婆毒死的,只有死人才不会狡辩。”
晏唯好奇:“不会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