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晏唯都没有再碰这个文件夹,鬼使神差地在泰北,现在这样飘摇的夜晚,她重新打开了它。
里面的影像资料大多是模糊不清的,难民营起到被从山洞解救出来将近三个月,所有的经历都在这份备份文件夹里,自看到的第一眼,晏唯的呼吸就开始艰难。
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安慰自己。
快速地浏览翻页,直到最后有张幸存者的名单,来自六个国家,三十二个公民,其中有位中国的战地记者。
是她的证件照,邵薇,实习记者,传媒学院摄影专业研二在读。
女孩子圆圆的脸,大眼睛,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抱着单反笑容灿烂。
晏唯也笑起来:“该升职了,你这么优秀。”
早饭还没有着落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到了,呜嚷嚷地落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随行的军警荷n实弹,态度还算客气。
周峤一行上了第一趟飞机,晏唯和志愿警在第二趟。
缓了一夜,吴炜鸿的精神好了点,还记得昨晚上那个动静,挨着周峤嘀咕:“晏唯真生气了,都不愿意跟你坐一块,你们还能吵起来也是醉了。”
为什么一定要坐一块?
向导从后面冒出头:“晏小姐出了保金,吴先生直接去走个流程就暂时自由了,她说会负责巴城一家的事情,至于周先生和罗先生现在离境都没有问题。”
“她,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吴炜鸿傻眼,嚎得声音几乎压过螺旋桨,“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非亲非故的,我们”
渐渐的,他的声音矮了下去,垂头丧气:“对不起,峤哥。”
“你对不起我什么?”
起飞了,没人再说话。
向导一头雾水,被保释了难道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吗,可现在的气氛这么凝重,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明明今天是个盛大的值得嗨皮的节日啊。
嗨皮是真的嗨皮,到了地方连手续办的都很潦草,吴炜鸿就被暂时搁置不管了,大家山呼海啸地去参加盛典,连他们这样的嫌疑人都被赠送了一支蜡烛。
晏唯捏着油腻腻的白蜡进了医院。
何应旬在病房外等她:“路上还好吗?”
她点头,隔着玻璃窗看了冯颖一眼,密密麻麻的仪器看得人喘不过气来:“什么时候回去?”
“还要观察一周,需要等她的生命体征平稳。”
“联系好了?”
“是,已经把她的病历传过去了,很快会有治疗方案,到时候你和我一起送她吗?”
晏唯摇头:“暂时走不开。”
何应旬掏出手帕擦拭塑料座椅,请她坐,低声问:“新闻部的同事接到你的邮件了,童兵的事确凿吗?”
晏唯说:“我有我的渠道,保证百分之九十,至于泰国警察怎么定性不清楚,不过还是要提前准备,他们跟这条线不容易。”
何应旬点头:“可人越多越容易暴露,那些是亡命之徒,我不太想让你们涉险,至今还是保留我的观点,贩卖和童兵这两个专栏不该草率地开。”
晏唯冷笑:“资料都是从你手里过的,每年死伤人数多少,隐形伤亡又有多少,你比谁都要清楚。连一个没文化的妇女都知道要救孩子,你告诉我这叫草率?”
“我是怕你们危险,你这两年过的日子”何应旬见她不爱听,温和地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过你说的女人是娜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