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城越哭越伤心,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恨晏唯为什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也恨父亲为什么要对母亲下手,还有阿冰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和阿冰讲话,非要伤害她?
他只不过十三岁,还来不及理解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已经强迫他长大,当他跌跌撞撞地行走着,却发现身边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没有人教他怎么应对,能够给他教导的人全都不在了,世事并没有因为他的无措而怜悯他半分,继续无情地在他人生的路上荼毒,迫使他直面来自外界的所有不幸。
晏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选择直言相告,也许是阿冰的生死一线让他彷徨恐慌,或者这一天尝尽冷暖后不得已的发泄。她没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安慰他,让他重新站起来?
巴城越哭越大声,最后歇斯底里起来,挥动着手臂要把他们全都撵出去:“走,走,你们都走,我不想看见你们,这是我家,快滚!”
他把他们推到走廊上,咣当一声甩上了门,动静大到左邻右舍纷纷开门叫骂,可一眼看到警察,只好偃旗息鼓,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里关门落锁,一瞬回归安宁。
“什么打算?”周峤问。
下了楼,年轻的警察继续跟汇报最新进展,言语间很是急切,他想把巴城带回去,有很多疑问亟待解决。
晏唯抬头,看着走廊上那件粉色的长裙,在夜色里微微地摇荡,无处可依:“等他平静点再问,年纪不大,打击太多,很多事情带着主观情绪。”
她有她的坚持,尸坑的事疑点重重,巴城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知道的内情很重要,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何况还对他们恨之入骨。
周峤说:“走吧。”
从始至终,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平平,像是看惯听遍,并不稀奇,晏唯不禁想起上次那些他没有说完的过去。
杂货店要打烊了,老板叼着手工卷的土烟,懒洋洋地从塑料躺椅里站起来,折叠好夹在腋下,走进店里。
二楼的那间屋子房门紧闭,也就是飘荡的裙子有那么点动静,晏唯收回目光前,总觉得什么不对劲,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周峤低头看她,问:“怎么了?”
“中午来的时候,裙子背后火烈鸟的图案是朝着房间的方向,”晏唯仔细回想,“你看它现在,竟然对着我们了。”
裙子是挂在晾衣绳上的,还有夹子固定,就算被风刮动也不能自己完全翻个个儿,这间房子的主人逃的伤的,谁顾得上一条裙子,外人更不会碰它。
周峤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上看,却在一刹那目光凛冽起来,一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摁倒在地上,完全护在了身下:“趴下!”
他的声音还没完全散尽,就听见震耳欲聋的炸裂声,轰隆隆的从楼上传过来,带着附近的地面也在剧烈地摇晃,瞬间火光冲天。
巴城呆着的房间被烈焰吞噬,火光中心漆黑的空缺连夜色都不能靠近,死不瞑目,短暂小型的b还在继续。
杂物被冲击的到处都是,楼下杂货铺的灯牌也被抖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灯光全部熄灭,人们哀嚎着,惊慌失措地从楼上逃下来。
附近的树林,小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印的火红一片,突发的恐慌血一样流淌,远远近近都站满了人,要救护要救火。
晏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跑了两步,却又停下了,附近都是逃生的人。没人管这个陌生的女人眼睛里为什么突然而至的绝望。
周峤避开掉落的碎裂物,攀到二楼,岌岌可危的环境承载不住他的重量,又很快地翻下来,身后一切为时已晚。
“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