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天劫中的三人都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对于这种变化反而不怎么在意了，三人都表现得异常平静。

鬼零走近了，对一旁的陆果果只是稍稍瞟了一眼便不再留意，虽然他知道这场劫难是陆果果带来的，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像陆果果那个土豪，战斗时他可是纯靠灵力支持，缠斗那么久，他的灵力早就所剩不多了，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他业已同瘫倒在一旁的陆果果一样，此刻已经灵力枯竭，对眼前这个始作俑者，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对付。

反正接下来大家都会死在一起，也不用在乎什么先后顺序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回到无涯身边。

期间无涯一直叫鬼零离开，但鬼零都沉默不语。

快接近了，鬼零这才开口：

“三百年前，初次踏入修行之路，在血宗山下的酒馆，你我第一次见，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事后你我痛饮，何等畅快！”

无涯怔了怔，他没有想到这么久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

一旁生无可恋的陆果果也恢复了些精神，静静地听着。

“两百年前，你我携手灭尽敌宗满门，事后同样是那间酒馆，佳酿千坛、豪情万丈，誓杀尽天下负吾等之人。”

鬼零一字一顿地说着，一步步往前挪动，无涯静静听着，嘴角轻蠕，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百年前，我瞒着宗门偷偷晋升四品，你为我护法，依旧只是你我二人，我差点死在天劫下，是你，不惜将百年修为渡与我，助我成功晋升。”

“你曾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你曾说：士为知己者死！”

“你曾说：杀尽天下人，唯不负卿。”

鬼零终于艰难的挪到了无涯跟前，虚弱地坐了下来。

“而现在，我必不会让你先一步离我而去！”

原本从不离手的折扇被鬼零随意地遗弃在一旁，他双手紧抓着无涯的臂膀，似生怕对方下一秒就从眼前消失。

四目相对，当真是情真意切。

此情此景，陆果果感动莫名，她已经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自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作死行为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该死的感动是肿么肥四？”

陆果果心知眼前这两人罪大恶极，他们漠视人命、杀人无数，为一己私欲可令万千冤魂永不超生，但此刻见此景，却再也生不出一丝恨意。

――――

无涯作为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也被鬼零感动得热泪盈眶。

半晌，他抬起手来，将鬼零的手紧了紧。

“有知己如你，夫复何求？”

两人相视一笑。

见无涯终于同意一同死去，鬼零释然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无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什么狗屁证大道、求长生，都不如此刻坦荡赴死来的快活！”

“只可惜没有酒，不能一醉方休了。”

鬼零亦放弃了自己一直维持的温润形象，放肆大笑着，如同一名坦荡不羁的江湖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