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十五那天,是个晴天,但是想着约定的日子,张少轩还是出门了,他除了像往常一样带了些纸墨,今日还带着一卷诗经,还未到卯时,他便摸黑出门,他坐在树下,一边想着那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边盘算着还要教她的东西,她那没有先生,肯定有些东西没学得上,也不知道知识到底掌握的怎样,如果今日顺利,可以之后再约定一个日子再教她点新东西。
可是他等来的,却不是那个人。
不知道哪里响起了一点衣衫的摩擦声,他便以为是要等的人,可当他站起身,背后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从草丛里不知道哪里涌出来了一堆人,将他用绳子捆绑起来,是巡逻的士兵,他们嘴里说着卧底什么的,但他没有听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蛮族的人落在他们手里一定会死,他最后记得的是他一直大喊,喊不要过来,他喊了很久,最后是被打晕带走的。
再醒来,他已经是被关在了牢房,他向审问的人一直在解释,只是教小孩写字,“教小孩写字,进林子教小孩写字,你骗谁呢你?要不是最后你瞎嚷嚷,我们把对面的人一块能给抓了”。张少轩突然放心了,幸好她没有被抓,那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自己只要和官府的人解释清楚就好了。
可他没能解释清楚,来往的纸张被说成是密函,而不是简单的练字。教人识字,被说成是卧底传达信息,入林子采药被说成是噱头,官府严刑逼供,最后被强制的画了押,一切都很快,在下一月十五,他就被问斩了,所有的故事,就在这里结束了。
“太过分了!”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屈打成招,这是草芥人命啊”,我气的大口的喘气,他却像个没事人,坐在我对面,仍然在纸上写写画画,我凑过去看了下,是桃夭的全诗,工工整整的写在了纸上,“小姑娘,这世间哪里有什么草芥人命呢,只有唯利是图,抓到一个叛国的卧底,是一个多大的功劳,我是被村里的人出卖的,若我没听错,我的命只值个三两银子”。
他将笔在笔架上放好,将写好的纸小心折起,放入袖中,“生逢乱世,这一切都认了,所幸那边的人没有被抓,但是遗憾的是,答应过教她这首诗,却没能教成,若姑娘不麻烦,帮我找到她,将这卷诗经交给她,可好?”。
我有些懵的时候他将书卷递了过来,这两天他来来往往,都带着这卷书卷,对他来说这书卷应该很是重要,我将书卷推了回去,“我先替你找到人,找到人我再向你取,你且先拿着”。他没有推脱,半响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将这个交给她后,我自然是要考验一下她是否有进步,烦请姑娘让她给我重新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