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息从她的灵脉通行,就像穿过一条道路。
犹如她的牌铭,“万路通行”。
于是祭献醉汉之血获得了权限后,她暂时转移了古藤之上灵脉的流向。任凭那两个司祭如何探测,都无法察觉出异样。
起初她这样做还有些心有余悸。擅动灵脉极容易遭到反噬,何况她毫无经验。但是她背后的神祇虽然沉默着,却仿佛一个巨大的靶子,掩盖了灵脉支流的暂时异动。
她稍微心安,于是身体的本能也发挥出来,牵引着那一束灵脉向四处均匀播散,知道直到那两名司祭离去。
“但他们只是暂时离去,如果下次和摩雷一同前来……”
青池担忧地回身,却见“少微”已经召来了社公,正在一条条交代检举流程。
“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这白发社公显然因为休假,还穿着睡袍睡帽,就被强行拖来。
“明日晨钟响时,你去通知本地祭庙和西廷检查司,说有人暗中进行灵脉交易,绝不可姑息。”
“是是!您放心!”
一旁的青池看着他们,眼中充满羡慕和钦佩。毕竟她从未成功召唤过社神。“息日半夜也赶来加班,社神果真勤勉!”
白发社公笑得勉强。“过奖,过奖。”
青池又转向式微。“您召换社神这么熟练……是因为地神们平日会里经常来往么?”
式微最初翕动,最终放弃了解释。下一次天神觐见他打算问问天帝,现在人类的头脑是不是会发生点突变。
醉汉看着这三位之间逐渐诡异、但至少变得轻松的氛围,虽然不明白其中玄机,但知道危机已过。思量再三,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青池面前。
“神使大恩,在下……在下没齿难忘。”
这反叫青池有些不好意思。“你啊,明知来者不善,非要硬扛。”
“神使有所不知……”醉汉声音沙哑道,“我家业已败,无处可去,也不懂什么灵木灵草,只想存下最后这点东西。我从此生,从此去,也算死得其所。”
这话触动了她心中的空处。“从此来,从此去,却不是人人都有福能做到的……待摩雷被审问后,此地也会归还给你,你可以把这些新长的草药卖给巫医。重新开始,别在赌钱了,诸神有灵,都会看着你。”
“是是。”醉汉再拜。“感谢各位神人指点,不知如何称呼?”
“举手之劳……”青池潜行惯了,虽然怂恿“少微”多多显示神迹留美名,自己却没有心理准备。“记住'少微神使'便可。”
这头衔挺方便,既不暴露形迹,还能帮自家神主刷一刷信仰值。她感到很满意。
醉汉正要一并道谢,却不料旁边的“少微”突然开口拒绝,“这不是我的意愿。我只看护灵脉平衡。救你是她自己的主意。”
被当场无情拆台的青池和旁观的社神都惊呆了。
眼看就要前功尽弃,青池及时拽过“少微”,立即换了一套说辞,“我的神主呦,道理不是这样的。我们结过契,结契者可以代表神主行事,咱不用分这么清。”
“当真?”式微不知思考了些什么,勉强答应。“那就算在契约共享条例里吧。”
青池也不知道他明明谱上无名,为什么这么多心理障碍,还挑三拣四的,难怪神威不振,信众不聚。
转头却见那被晾在一旁的社公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正目瞪口呆。
“社神,有何不妥?这不就是普通结缘么?”
“不……啊,是,是!”穿着睡袍的社公遭到式微的扫视,陡然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