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相上看,并未有大碍。脑中恐有瘀血。不过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年纪恢复得也快,去药铺里买红花,丹参、蒲黄、,大青叶每样二两,分成十二份,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喝一份,要是能喝到复元活血汤便更好,二者可相佐。孩子没有大碍,今天或明天就会醒,不必太过担忧。”
宫长诀轻声道,
“孩子还有些发热,大抵不是因为摔的这一跤罢?”
妇人哭着道,
“三日前受了凉,可是我们刚交过赋税,怎么有钱给孩子治病?那些城北的大夫怎么也不肯通融,一直拖到现在,孩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本来打算带孩子再去一趟,想赊账买些退热的大青叶,可是却没想到,这一耽搁竟然让小郎又添了病。”
妇人面色窘迫。
宫长诀扫了妇人一眼,妇人衣着打扮朴素,甚至还有补丁,就算在繁华的长安城里,大抵也是属于那一些过得不好的,只怕这药钱对她来说,是一笔拿不出来的钱。
宫长诀将身上的荷包解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妇人手里,
“这锭银子应当够了吧。”
妇人忙摆手,
“怎么能要姑娘的银子,姑娘免费为我小郎看病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哪能再要姑娘的银钱。”
宫长诀将银子塞进孩子的衣襟里,
“大娘,谁家没有点三衰六旺的时候,孩子总是要紧的。”
宫长诀站起来,待妇人反应过来,只能见其白色的背影了。
妇人泪流满面,
“好人啊,遇上了好人啊。”
而衙门口一片混乱,最初引起纷争的那个青衣书生早已不见踪影。
宫长诀扶好锥帽,在街上走着,路过宫府,看着宫府的匾额,忽生一股想要回家去看看的冲动。
宫长诀站在那儿,看着朱红的大门和门口摇曳的黄纸灯笼,鼻子忽然有些酸。
但只是情绪有些翻涌,并未落泪。
风轻轻撩起锥帽上的白色纱帘,些微露出她的面容。
而站在楼台上看着宫长诀的关无忘,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出现了,
宫长诀。
关无忘无声地念了一遍,
宫长诀。
舌头在齿间落下,与空气摩擦,点住下齿。
他眸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一个一个无声的音节从他唇齿间落下。
风欲湮,欲不止。
宫长诀忙拉住纱帘,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她垂眸,掩住了起伏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长长的街道上,她快步地走着。
而他站在楼台上,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