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别提多懊恼了,恨恨地摇头,“别提了。这钱……这钱是她给我的。”
“咋着,你也是童子?”我想到了柳依然要补偿我的事。
“那倒不是。”他咬着后槽牙,用手指向马路对面的夜店,示意先去那里,“就赖你,之前说得太恶心了,我心里不得劲,她身子又孱弱,刚一会儿她就给我了,还一个劲得道歉,我开始没要。”
“那完事还把钱拿走啊?”
“狗逼!我正在兴头上,这货翻白眼了,人都抽了,哈赤哈赤的,也喘不上气来。”他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掐人中的,好不容易才给她救过来的,不拿点急救费,我亏得慌。”
“人家不亏啊?这事就应该拿出打太极的感觉,不能暴饮暴食,就是太饿了。”
“我这还憋着火呢?没那金刚钻,还敢拦我这瓷器,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说着,我俩就进了夜店。
刚一进门就是震耳欲聋的迪曲,中部舞池里不少人在慢扭着,几十个花衬衣不时穿梭在人群中服务。灯光闪烁中,男女混杂在一起,像是一片海草荡啊荡的,荡的我头的晕了。而且这地方太吵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反感劲爆音乐,扭头便往通道另一头的套吧走。
这里是个纯酒吧,进来就有花衬衣问我什么,我双耳嗡鸣,告诉他过会儿再说。没多久,恶少也捂着耳朵跑了过来,点上支烟,开始转动骷髅眼。
我也是条小光棍,对爱情也抱有向往,双眼不时在左右筛选着。这地方像沙漠一样人烟稀少,就这几株仙人掌,自然容易甄别。
不一会儿,我看到身边妹子的穿着谨慎,只有七分裤露出内容,还被双红袜子遮挡了大半。看她面相也很清纯,估计和我一样是陪人来的,我就凑了过去,想跟她开玩笑。“你本命年啊?”
她双眼顿时瞪大,“你看到我内裤了?!”
我当时头都大了,看来长得清纯只能用来形容长相,我的爱情起点肯定不会在这里。偃旗息鼓吧。
恶少见我吃瘪,不屑地瞥我一眼,转头走向一个较丰满的,却极其妖艳的女人身边,“摸你胸多少钱?”
那女的肯定不是第一次被这么**了,没好气地说:“一千!”
恶少掏出钱,“你脱吧。”
女的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周围的几株长青,表情挣扎了一下,随即向恶少走近了一些,掀起上衣。
我的位置刚好可以一饱眼福,看完之后,那女的说:“给我钱。”
“凭什么?”恶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尼玛,你坑姑奶奶。”
“我又没说看也给你钱。”恶少说完,自顾自转身。
女的语塞,气得山峰都呼啸了起来。正当我以为她会动手的时候,她却忽然像赵四一样跳起了街舞,还满嘴听不清的脏话。
这下我看傻了,周围的长青也都看傻了。
我一想这是被气疯了啊,就想叫着恶少先离开,以免承担不必要的后果。没成想恶少先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跑着就往门口挤。我知道情况不妙,就和他一起往外冲,惹来一路跳蚤的谩骂。
出了夜店很远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刚才弹烟头,没弹远,弹她脖子里去了……”
这跟调戏就不一样了,略带人身攻击的嫌疑。我见面前有个幽深的胡同,大概两米宽,五十米长。这胡同仿佛专门为避难而设的,我稍松了口气,就带他走了进去。“咱俩吃狗肉去,这钱有空再花吧。”
“唉,本来是来消费的。这倒好,瞎转悠半天,还特么赚100 ,好不容易咸鱼翻身,依旧还是咸鱼。”他说着,示意我先通过胡同再说,看样子也打算鸣金收兵了。
走到胡同三分之一处的时候,遇到一个学生装扮的小伙子,戴了副黑框眼镜,懒散地靠在墙边。见到我们后,他扔了烟头,很客气地对我说:“请问这附近有警察吗?”
“没有。”我不是乐于助人,因为他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请问短时间内能找到警察吗?”
我着急走,就顺手一指,“北街有个派出所,你出了胡同往北走……”
他突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横拉鼻梁,眼神阴狠地说:“那倒不用,既然你都知道了……打劫!”
看了这孩子冷不丁的四川变脸,我愣了一下。
这社会是怎么了?打劫也用这么委婉吗?还是现在的劫匪文化底蕴有了飞跃式的增长了呢?我国教育体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今天我是个文盲的话,我都没法跟这劫匪沟通了。
我实在是气愤,拦住骂骂咧咧的恶少,咽了口吐沫,对这未成年的小劫匪说:“你要借刀?”
“劫道!”他显然是个优等生,马上对我的音阶加以纠正。
“是借刀啊,你手里不是攥着刀那么,还管我借?刀我倒是有一把,昨天去燕郊转悠,白捡个老娘们儿嘿咻一夜,她夸我的刀漂亮,我就给她了,唉!跟你这把很像呢,你妈贵姓?”
“王。”小劫匪没反应过来。
“靠!”我佯装向后退去,用心约束着自己的表情,以免跟着恶少笑起来。“我说怎么看见你就想起她了呢,你俩长得真像,原来是你妈啊,哎呀我去,就你妈可真是……”
“你唬我!”这孩子脸色再变,真就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向了我的胸口。
恶少没说脏话,必定是要动手,所以我早拉开了距离,这孩子一下刺空,我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扭。这空档,恶少已经越过我,照着这孩子小腹就是一脚。他被我扭伤手腕,刚要惨叫,恶少这一脚过猛,一下就让他憋了回去。
平拍在地上后,这孩子像我们选定的那条大金毛一样在地上挣扎着,搞得一脸的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