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当成打劫的了。
不过也是,从柜台的镜面一看,我的穿着像是个原始人,不仅看着像个打劫的,因为带着潜水镜,更特么像是个蛤蟆精。
再一看恶少,正用拳头往嘴里杵肉松面包,整个一个被雷劈过的骷髅精。
有东西下肚,我心里也没那么慌了,就想着先出去找被我抛弃的大包。我们的钱都在包里,刚刚被我扔在外面了,必须尽快亮出人民币,不然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可我还没迈步,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同时侧身感觉被碎片溅了一下,吓得我身心俱颤。
小店里的人也都忍到了神经最脆弱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哭着就跑了出去。
我有些纳闷,我和恶少就去了趟黑灵潭,而且只是一天而已,难道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吗?刚刚这动静要不是炮弹打了进来,店面的玻璃不可能爆碎。
我边抖动身上的碎玻璃渣边琢磨,一低头,找到了正主。
那只该死的乌鸦躺在地上,油光锃亮的羽毛都呛起来了,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迹。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看到吃的,不顾一切就跑了进来。那时候背包和它都被我抛弃了,估计这货真是睡得太死了,乍醒后看到我进面包店就急眼了。猜想它应该没看到玻璃,肯定是以最高速度冲过来的。
如此妖孽,速度像超人一样,用枪都未必能将其击毙,现在却死在了自己的优势上。
我不由得想起了《淮南子?道训》中的佳句——善游者溺,善骑者堕。
恶少的手还在嘴里,呆了好一阵,才抽手,很快把东西咽下去,“以后别叫我恶少了,跟它比起来,我差远了。为口吃的自残,专业!”
我可能是肚子不那么瘪了,见它惨相也不那么恨了。“要不给他立个碑吧,在它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
“滚犊子!”他马上跟我划清界限,“这是你大爷的宠物,又是跟着你来的,玻璃钱你掏啊。”
我也是被饿怕了,赔玻璃钱的时候,又买了不少甜点。
最后把还有余温的乌鸦也装进背包。这可是妖宠,丢垃圾箱太不尊重他了!我是说它主人。
看到古玩店的时候,我突然有种离别几个月后的亲昵感。几乎是冲进去的,将背包扔在随手扔在地上,瘫在了冰冷的红木摇椅上。
恶少关上店门,沏了一壶花茶,坐在我对面就沉默了。
我也累,可脑子里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轰都轰不走,就闭着眼问他:“有何感想?”
过了一会儿,他才颓废地说:“太乱了!亲身经历后才发现,你害怕,不是没有道理。此事诡异,逻辑不通。”
我苦笑,说:“在我心里,无法解释的太多了,疑惑也很多。第一,313时,夏阿强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何达下的手,他又去哪里。第二,眼球是不是收命帖,给我眼球的红衣小姑娘是不是鬼,游本昌又知道多少。第三,火星娃这人到底是不是算命先生,有没有能力,什么用心。第四,你师父是谁杀的,眼球是谁偷偷放到我枕边的。第五,昨晚上的事,这只乌鸦为什么这么聪明、速度那么快,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张静怡,还让我们给他背黑锅。最重要的是,眼球又到我手里了。”
恶少不怕烫,牛饮了一口茶,“这我都听你说过,再详细分析的话,事件每个细节都只得怀疑,让人想不清楚。而且你分析的也不全面,就比如313,那个焊工,他是什么身份。刘志斌说的黑猫,与小女孩的黑猫是否同一条。”
“你是说这些事情都有联系,或是同一个人做的?”我猛地坐了起来,因为这想法我也曾有过,只是仔细思考后,又能发现不合理的地方。现在正好让他帮我分析一下。“我认为不是同一个人,你可能被误导了。用最蠢的方法辨别,何达,小女孩,昨天那个人,他们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是鬼,变模样也变不了气势。除非这是一个团体,一大群人都想整死我,而且整死之前还要让我先疯掉。就拿昨天那人来说吧,他做得就太明显了,被褥和轮椅哪找不到,去疗养院和西山下买都一样,何必非留下证据呢。”
“这我知道。”恶少挠了挠头,“不仅是被褥,我觉得张静怡的死都可有可无,或许都是为了给咱们看,就为了让咱们把事情联系到疗养院。”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凛,试探性地说:“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真悬了,他拿人命根本不当回事。你有没有想过,死的这些人仿佛没有共性,很随意。”
“我想说和那颗眼球有关,可张静怡又是个例外,所以,我也有些糊涂了。”
“那怎么办?”我苦笑着说:“我总不能等死吧。”
听了这丧气的话,他表情有些不悦,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既然想不明白,咱就不想了。”
我想了一下,忽然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像是走进了迷雾中,无论怎样恐慌与无助,只要停下脚步,就不会自己走下深渊。
可怎么才算是停下来呢?
“你是说,离开阴魂缭绕的疗养院,把工作辞掉?”我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他欣慰一笑,“不怕挣得少,就怕走得早!反正咱还年轻,挣钱的事不着急。”
“是不着急,饿不死就行。但你不会忘了吧,你师父的案子还没了结,只要怀疑到咱们,你觉得咱说得清吗?”
他叹了口气,搓揉着自己的脸皮,“那就先别辞,咱先去别处碰碰运气。”
“哪?”我还是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难道他想去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