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浅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脚上了马车。
见状,神鬼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回头看向夜弦,笑道:“走了。”说完,径直钻进了马车内。
夜弦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车夫站在一旁安静地候着,待他们全都上去后,方才重新翻身坐回原位,娴熟地架起了马车。
马车内足够宽敞,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神鬼子半倚在其中一张软塌上,章浅和夜弦则坐在另一边。
章浅垂下眼帘,半晌后,身子靠着车厢壁,缓缓合上了双眸。
不多时,她的呼吸变得缓慢而轻稳。
马车中央的矮桌上,摆放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暖黄的微光照在她那白皙的脸上,漾出些许柔和的暖意。
神鬼子淡淡睨了她一眼,视线微转,落在了夜弦身上,只笑不语。
夜弦神色淡然,伸手将章浅揽到怀里,随即出手点住了她的睡穴。
神鬼子眯了眯眼,须臾,敛去脸上的笑意,缓缓坐起身,神色微凛:“为师以为,你不会假戏真做。”
夜弦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徒儿没有假戏真做。”
闻言,神鬼子猛地皱眉,眼神微冷,声音带着一丝压迫感:“那你之前所为又是何意?”
“她武功不济,我只能带着她。”夜弦轻声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神鬼子双手抱臂,下巴轻扬,突然冷哼一声,“这丫头的轻功可不比你我弱,不过一段小路程,她自己就能走,何须如此麻烦?”
夜弦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顿了顿,道:“南宫瑾和乾祈的手下在后面紧追不舍,我若和她分开,难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啪”的一声响,从马车内传出,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神鬼子一手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不满地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对这丫头起了别样的心思,所以千方百计亲近她!”
“师父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夜弦没有反驳,淡淡一笑。
神鬼子呼吸猛然一窒,气得脸红脖子粗,严肃道:“你到了年龄需要成家立业,为师不阻止。你喜欢哪家姑娘都行,唯独葛媛不可以!”
“师父为何对葛媛有如此大的成见?”夜弦眉眼微敛,细长的睫毛背着烛光在白晢俊脸投下一片阴影。
“那为师便问问你,葛媛又有什么好的?”神鬼子紧紧盯着他,“样貌中等,举止随意,全然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
夜弦搁在腿上的手瞬间收拢,片刻后,又渐渐松开,抬头与神鬼子对视,眉头拧起。
“她并非师父说的那般不堪,还请师父谨言。”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甚至没有太大的起伏。
神鬼子亲手教导了他十几年,又怎会不了解他,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内心的怒火也就越浓烈。
夜弦曾经习惯将喜怒形于色,但自从拜神鬼子为师后,逐渐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一副嬉笑或者吊儿郎当的模样,鲜少会动怒。
唯有真正发怒时,才会敛去一切笑意,表现得格外平静。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神鬼子曾经尝试过让他改掉,然而试了无数的法子,都没有用,最后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