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之前,多足使刑天屠是满怀着期待,等着、盼着他的爱将家臣邢高赶紧回来。哪怕一丁点好消息都没有,狗屁情况都没打探到,都无所谓。他只希望邢高不是四个人中最后一个回来的就行。
但是现在,他没这个想法了。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风尘劳顿刚回来的邢高,多足使刑天屠就有些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想到啊,竟然盼回来个祸害
邢高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老主子的模样,心里很明白他正在担忧什么。可是邢高没办法,小命被人家蓝风月城的大佬攥手里,容不得他有半点异心。只能小心地说道:“大人,我这次回来,只是想提醒大人,如果不能放弃攻击计划,那么千万不要落在别人后面去进攻蓝风月城。”
多足使刑天屠眉毛向上一挑,邢高这话让他很诧异,都已经知道人家的厉害了,怎么还要去抢着主动进攻呢?所以不禁好奇道:“哦?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抢着打人家给糖吃?”
邢高神色很尴尬,干笑两声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蓝风月城的首领告诉我,第一波攻击算是算是看在我投诚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出兵反击。”
多足使呵呵一笑,冷哼一声说道:“恐怕到时候即便人家不反击,第一波攻上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言及此,多足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敲着桌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神色郑重地问道:“小高,蓝风月城可得到了花粉虫药的配方?”
邢高有些为难,犹犹豫豫地说道:“大人,蓝风月城现在的情况我不敢说,恐怕我刚想说,我的脑袋就会爆掉”
多足使刑天屠有些恼怒了,他认为邢高的这个借口实在是有些荒唐,这地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即便说了什么谁也不可能知道啊。多足使刑天屠冷笑两声,说道:“那你邢高大人回来这是干什么呢?下通牒吗?我真没想到啊,你怎么会会投地如此彻底?难道连旧日的情份都给忘了吗?”
邢高听了这话不由得露出个很是复杂的表情,不知是羞愧、窘迫还是别的什么样的心情,手里不停抓挠着帽子,半天才憋出来几句话,说道:“大人天屠大哥,我真的是被逼无奈,而且,我此来一是送信,二是希望您能放弃争这共主之位,随我一起投了蓝风月城。”
多足使刑天屠闻言瞪大了眼睛,怒极反笑,点指骂道:“好你个邢高啊!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来劝降你大哥我来了!我真他娘的好奇蓝风月城的家伙给了你什么好处了?难道就是这一身肥肉让你长了这个胆子吗?”
刑天屠说到此,抖手就是一条多足蛊虫直奔邢高面门甩了过去,邢高一见骇得要死,心里暗叫“我命休矣!”只来得及抬起一只手来挡住脸,多足蛊虫就已近身。可是谁曾想,蛊虫躬身一转,竟然极为驯服地盘在了邢高慌忙间挡住脸的手里,摆出来一副极为讨好的模样来。这一变故,可让多足使刑天屠和邢高齐齐瞪大了眼。
此刻,多足使刑天屠脸色阴沉似水,点手召唤蛊虫回归,蛊虫只是懒洋洋地一咕哝,却并没有应招回转。刑天屠这回彻底傻眼了。
要说之前,他觉得蓝风月城只是个纸老虎,邢高不是身不由己,就是受人蒙蔽,但是现在他可不确信这个“纸老虎”到底会不会有杀伤力了。
邢高低头一瞧这多足蛊虫是刑天屠的本命青蛊,捧着多足蛊虫的手就有些发软,全身肌肉僵硬,脖子似乎生锈了一般,动都不敢动,暗自吞了口口水,前腿弓后腿绷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递回了蛊虫,看着蛊虫犹犹豫豫地爬回了多足使刑天屠的手里,邢高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见邢高很是忌惮地乖乖送还多足蛊虫,刑天屠很没底气地冷声一哼,这才尴尬地将有些不情愿离开邢高的蛊虫重新收好。
然后这不大的小暗室里就重新陷入了寂静,哥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相对。多足使眉头紧锁,蛊虫刚刚的不正常反应他不可能不在乎。可是,明显这吓得肝颤的邢高也不知道为什么蛊虫会有这样的表现。让他多足使刑天屠开口求教,他还真张不开嘴。
最后还是邢高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多谢大哥饶命,我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情份我也没忘。依我在蓝风月城看到的情况来看,您投诚蓝风月城比做这个共主要划算的多。哪怕不愿意投诚,您也万万不要与蓝风月城交恶才好”
多足使刑天屠朝着邢高翻了个白眼冷声一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我不比你傻,又不是瞎子,看得见人家的手段”
邢高一听这话就明白刑天屠有服软的意思,不禁是心头大喜,暗道有门!如果刑天屠愿意投诚,那可是太好了,这样他能随旧主投新主,还在刑天屠手下听差,而且两头都不用担心伤了交情。
邢高刚要趁热打铁借着机会添点作料再劝劝,刑天屠却一摆手没让他再说什么,皱起眉头先说道:“你先在这待着,容我再详细想想,就算真的投诚蓝风月城,总不能跟你一样空着手去吧?”
邢高只得连连点头,老实闭嘴。
如此,心烦意乱的多足使刑天屠把邢高留在了地下暗室中,而他自己爬回大帐,接着溜腿去了。他还不想就这么轻易投诚蓝风月城,老实认命、慷慨赴死不是他多足使刑天屠的性格。他得想个万全的对策,既要坐上这个共主,又要不担风险。
此刻,在刑天屠的心里无比庆幸,万幸邢高及时回来送信了。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打算让蝎使和蛾使去做先锋送死军,他和胭脂缩在后面吃现成。要是真的这么办,恐怕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不过,他也不相信邢高的话。先冲锋攻城的能活下来,后上阵的反而会死,这不管怎么看都没道理。刑天屠的实力是四蛊使中最弱的,他可不敢保证投诚的邢高回来是不是为了诳他先去送死。
现在多足使刑天屠可纠结坏了,皱着眉头不停地在大帐内转着圈子。眼前的情况是蓝风月城摆明了告诉他后打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先上阵攻城他刑天屠更不敢,他这辈子就没当过先锋军。可这打不得又不得不打,刑天屠不禁愁的直抓头发,嘴里抱怨道:“这他娘的让我该如何是好?”
“报!多足使大人,蛞蝓使大人有请!”正愁呢,帐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多足使闻言一愣,停下脚步来,正了正衣冠,挑帐帘往外迎。只见一着素白长裙明眸皓齿侍女正站在帐前,不是旁人,正是蛞蝓使芙蓉婆婆那“柔雨寻风华”五位侍女中的风儿。多足使忙敛去愁容,展眉一笑,说道:“哎呦,是风儿姑娘前来,我这几个粗鲁的属下竟然让姑娘等在帐外当真是失礼。”
风儿宛然一笑,施礼道:“多足使大人客气了,风儿奉家主之命前来请大人赴宴。守帐大哥说多足使大人正在休息,风儿打搅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多足使刑天屠哈哈一笑说道:“风儿姑娘这话就外道了,我平日的确贪睡了些,下次再来不必再通传等待,直接进帐中就好,命人把我唤起就行。”
风儿闻言,俏脸微红,掩嘴一笑并不应话。刑天屠说完这话,见风儿姑娘神色娇羞,幡然醒悟自己失言了,人家姑娘家的怎么好意思在他睡觉的时候进帐呢这才一拍额头,哎呀一声,忙笨嘴笨舌地连连道歉,结果反倒让风儿姑娘脸更红了。二人又客套几句,刑天屠这才满脸尴尬地随风儿一起向蛞蝓使大帐行去。
这回,难得的蛞蝓使芙蓉婆婆没有跟刑天屠磨叽磨牙,要是再像上一次似的顾左右而言他,非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刑天屠非得翻车不可。毕竟他现在心里烦的很,没那个闲情逸致跟全身都是心眼的芙蓉婆婆逗咳嗽。
刑天屠进得帐来,只见美酒佳肴入眼,色香味俱全,宴席依然丰盛,只是左右陈设摆饰略有变化,刑天屠眼珠一转,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七分,心里微微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是要多亲热有多亲热。二人落座,屏退左右,蛞蝓使芙蓉婆婆亲自倒酒,简单跟多足使刑天屠客套几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多足天屠哥哥,小妹听闻邢高回来了,不知是真是假?”
蛞蝓使芙蓉婆婆这话一出口,多足使刑天屠心里就是一颤,稍稍低头,眼睛微微眯起,却也难掩目光中的防备和寒意。
刑天屠只是略作迟疑,旋即哈哈大笑,说道:“芙蓉好灵的消息啊,不错,的确回来了!”
多足使刑天屠明白,邢高回来了这事肯定藏不住,毕竟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大营,而营地内全是四位蛊使的眼线,再傻的探子也不可能看不见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回到了营地。
所以,刑天屠略最思考就打定了主意,大大方方地应了,接下来要看看这蛞蝓使芙蓉婆婆有此一问是意欲何为?
他打算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