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渐渐消散,先是远处两端的灵力珠子散归天地,而后一颗接着一颗,整个“星河”在几息之内化为大量天地灵气融于大海之中。
仇惠英表面无甚反应,实则内心已是紧张到了极点。她之生死只在离岳一念之间,能不乱方寸已是十分难得了。
在“天星尘寂”短暂的消散过程中,她也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有些灵珠消散时就像气泡被戳破,干脆得很,动静很小;有些灵珠则似泥沙搓成的一般,内蕴真元不少,消散时会立时拔高周围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可见此术气象虽广,其内也是有虚有实,并非完全是以力压人。
仇惠英见危险已去,她体表的金铁色泽便也随之消退。其人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站起来,略做思量。
她飘落到海之上,望了一眼老四。她这个小徒弟自小跟在她边,虽为筑基散修,但在心方面却是差了不少。
她开口言到:“如此高明法术,出手之人当是平海宗的掌门,离岳真人。”
听得此言,她大徒弟当即提醒,“师父,离岳真人或许还在亘海,徒儿以为还是不要提及为好……”
“不必担心,真人若要杀我,便不会叫那法术自行消散。善恶之分在修仙界中并不合用,于我辈而言,功行实力才是根本。不要以善恶来看待修士,更不要以此揣测元婴真人。”
她接着言到:“离岳真人境界甚高,为师在他眼中当也是不值一提。你等如之奈何?”
四个徒弟互望几下,知道这是师父在考校她们。
小四见师父的目光最先落到她上,也来不及多想,凭感觉回答到:“徒儿努力修行,后结成元婴,为师父报今之仇。”
仇惠英摇摇头,道:“你筑基之为师就叫你好好想想为何修行,现在却说出这种话,可见你没把为师的话放在心上。”
小四听着师父的语气渐厉,忙是低下头来。
“以后少跟信老头的儿子来往!”
“这……”
“嗯?”
“是,徒儿知道了。”
“你四人要明白,修行不是为了为师,也不是为了报什么莫名其妙的仇。而且为师刚才便说了,不必以恶、仇之念看待离岳真人,眼下平海宗和鬼煞会虽在交战,但后未必没有借助平海宗的时候。”
“至于今之险……”
仇惠英语气微带叹息,“别说元婴难成,就算小四你后真的修到元婴,只怕也寻不到他了……”
……
十后,丙号海船启航回宗,由娄述泽和两名外门执事共同护卫,长老王焕温镇守。
张崇如今有三件事忧心,一是苦于没有上好伤药,左臂断伤恢复缓慢;
二是左戈坤令他辅助龙越掌控丙号战船,不许他回宗疗伤。他左臂的伤势实是不支持他与人动手,若是鬼煞会来人偷袭,张崇到时怕是难以兼顾;
三是附在左臂内的秘境空间起了变化,好似衰弱了不少,张崇做过尝试,发现开启秘境门户变得颇为艰难。
匆匆几过去,远方天际,朗朗晴空下忽然出现了两个黑点,黑点飞快接近战船,体貌很快明晰起来,原是两只游天鲸。
两只游天鲸接近之后,停了下来,浮在高空,却没有落下。
其中一只游天鲸的宽大鲸背上,两名修士盘坐其上。
一人着明黄道袍,清容银发,白纱遮面。纵浮云蔽月,其人倾世之颜也可望见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