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过了大桥,拐过牛棚前面的拐弯儿,再往南就是漫长的大坡,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哥打开了拖拉机的大灯,一下子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为了赶路,四哥遇空车和好走的路段,总是把油门加到最大,挂了三档飞快地往前跑。
这里尽管是大长坡,但是,可以看得出四哥仍然使满了劲儿加油门,拖拉机烟囱冒出的黑烟很快的从朱友康头掠过。
了大坡,再向石头坑的方向拐一个大湾儿,了很短一段平坦的道路,拖拉机很快驶进了岗坡临时平整的更陡一些的坡道路。
拖拉机咆哮着开到了最高位置,调整了车头,停在距离石头堆最近的一块平地。朱友康从车跳下来,就去往车斗里搬石头。
遇大一点的,他就让姐夫赵大友和堂哥朱友兵往自己的脊梁抬,只见他背石头,走到车跟前,往车一甩,石头就了车。
两车石头下来,朱友康已经浑身发热了,两只手已经有两三处被石头边沿滑伤,献血染红了石头,也染红了他的鲜嫩的皮肤。
但是他的目光是坚毅的,他的劲头是充足的,它的力量是无穷的。
卸完车,四哥把拖拉机停在大门外边一处空地,大家一起下手,在朱友康母亲早已准备好的一盆热水里开始擦洗手脸。
大冬天的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儿,大家一回到屋子里,立刻感觉到了温暖。
昏暗的煤油灯下边是热腾腾的一锅熬菜,里面放了不少肉片,闻起来香气醉人。
舅妈丽芝没有立刻舀熬菜,她还为外甥和侄子们准备了酒菜。
因为人多,她已经把堂屋的方桌往前拉出了不少尺寸,让桌子里面也可以坐下一个人。
四盘满满的酒菜、两瓶古顺大曲酒和几双筷子都摆在了桌面。
老朱一招呼,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朱友康也坐在外面的凳子,他先开了酒瓶,给每个人恭敬地倒了一杯酒,他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坐下来。
老朱端起酒杯说道:“来,忙了一天,大家都辛苦了!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四哥和侄子们也都跟着一饮而尽。朱友康端起水杯也像喝酒一样干了一杯。
因为四哥和他年龄差不多,见朱友康喝的是水,有些不满意地说:“三金兄弟今天不能喝水,原来怎么样咱都不说了,你的是初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了师范,是吃商品粮的公家人了,再过一两年就要班了,你必须和酒!”
他一边说着已经拿起了酒瓶,给朱友康倒了一杯,接着又给舅舅和两个大哥倒了酒。
三杯酒很快喝完了。
老朱说:“咱今天拉了18车石头,加前几天拉的,一共有了54车。我看地里的石头拉了一半多了。年前先拉这些。等用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拉。“
朱友康抢先说道:”爹,我这次放三天假,还有两天时间,咋不多拉一些呢?“
父亲告诉他:”是这样,咱明年一过了正月十五就拆老房子,我看老房子的根脚石,不用专门揍做,是现成的基础石料,这样就省了不少劲儿。
再说了,咱们拉的石头太多了也没地方放,宅基地又不是咱一户人家,那里已经有六十多户人家要盖新房,卸石头也不能妨碍邻居盖房干活儿是不是?“
朱友康听父亲这么一解释,一下子明白了,不在说话。